果然。秦月的唇边飞快地闪过一丝微笑,她睁开眼睛正视前方,神色坦荡。
接受这个现实,并对此感到不屑。
许祐坐在评委席下,趁着镜头都对着舞台和后面的评委们,悄悄地朝秦月竖起大拇指。好样的。
秦月看见了许祐,她也不禁莞尔。
又不是年少时刚走上台的愣头青,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了,对待这些金玉其外的名头她早已看淡。
许祐和她只不过半天的交集,然一日为师便终生为师,能得到老师如此肯定,秦月发自内心地开心。
目光游离间,却不期然撞进一双幽深似潭的长挑凤眸中。这双眼睛包罗着千秋,可它所在的面庞却又如此年轻。
秦月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她和三位评委同为一排,却有一个专门的座位,那是本期节目特别导师的位置。
桌台上摆放着名牌,谢元仪。
原来刚才洗手间里说话的人就是她,秦月心想。
家里没电脑,秦月遇到鳕鱼饼之前一个人生活无聊得很,每天除了基本功训练之外,唯一的消遣就是那台电视机了。
电视半新不旧,濒临淘汰,可秦月之前没见过这种东西,很是稀罕,天天都开着。她对古装剧比较感兴趣,看来看去,有一部叫《宜章皇后》的质量最好,演皇后的女主角从演技到外形,再到那身浑然天成的气场,都很是合秦月的心意。
原来她就是谢元仪。
顾及着前面的镜头,秦月不好在评委席上过多关注,于是只朝谢元仪那处望了一眼,她便挪开了目光。
心里却是暗暗想着,这样年轻便这样优秀的演员,会有谁能与之相配呢?
主持人的话将秦月的注意力拉回到舞台上。
许善轩的胜出是从一开始就定好的,只不过没人愿意白白当输家,给许善轩送完人头,转眼复活赛又给其他流量送人头,节目组才决定请一个素人当枪子儿。秦月便是那个费力不讨好的枪子儿。
若是她演得一般好也就罢了,宣布完结果直接领盒饭走人。谁知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毕业生一出场就是碾压的节奏,要是不留她多说两句,恐怕到时候播出了会被骂得更惨。
“秦月今天也是超常发挥,只是有时候规则的执行就是这样不讲人情。不过也不用气馁,还有一场复活赛。”
复活赛又如何?秦月心里很清楚,她在这档节目里的定位就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秦月接过话筒,抬眼直面着镜头,语气淡淡:“我不会气馁。”
妥协的同时,她也有着不愿低头的叛逆。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会有不公平存在,这个世界的规则纵然滑稽,却固执地维持着,她暂时没有资本与之抗争,倒不如心平气和一些。一口一口吃饭,一步一步走路,坚持下去,总归会有所改变。
这时,发言不多的谢元仪率先鼓起了掌。
随后,整个录播室都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她的声音清冷如冰上浮光,甘洌似清泉幽语,秦月浸润其中,不由自主地喃喃道:“鳕鱼饼,薛语冰,真巧......”
话刚说一半便戛然而止。秦月立刻反应过来,自己与她素昧平生,却直呼其名,的确有些莽撞。
果然,薛语冰的脸色是肉眼可见的臭了一臭。她两眼微眯,眼尾随之一挑,“咻咻咻”飞出一溜儿眼刀,刀刀都扎在秦月那颗突然脆弱的小心脏上。
秦月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场面越发尴尬了,这可如何收拾?
她垂下眼去,对自己今日的失态行为感到几分无奈,因而全然没有注意到薛语冰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张蓓蓓一边喝奶一边提着外卖进门,看到眼前这一幕,奶呛了一喉咙,差点儿两眼一翻就过去了。
不是被噎的,而是被吓的!
苍天呐,除了拍戏,薛语冰什么时候展露过这样温柔的表情!她那个眼神,简直可以说是缠绵了......
亲娘诶,万年冰山开......开窍了!
张蓓蓓当即捂着嘴巴退到一边。她的脸憋得通红,贴在墙上急促地顺着气儿,俩眼睛却是一刻也不敢落下,冒着长针眼儿的风险往两人那里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