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立阳。”
“我当初接近你确实是为了那一幅画,可是有一回你发烧的时候在问我为什么,为什么至亲的人会这样对你,我就一直没动了。”
他咽了口气,低头看着她:“那是我第一次怕一个人对我失望。”
那一次的慕锦时烧得很严重,她扯着他叫爸爸,又叫过妈妈,后来突然又哭着闹着问他为什么。
她跟在他身边的时候几乎没有表现过对慕胜庭失望的伤痛,她表现得更多的是愤怒。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难受,她问他为什么,他其实也不知道。
后来梁斯勤病重,他看着她放在梳妆台里面的那把钥匙,想起的是那一天她问的为什么。
他没有至亲的人,唯一对他好过的人宋城最后也和他反目成仇了。
他觉得自己是冷血的,不管谁背叛都觉得意料之中。
然而对着她,他却有些不忍心让她去经历这些。
他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她每次看着他的时候,那眼底里面的笑意和光让他狠不下心。
这个世界上恨他的人这么多,可是爱他就一个。
他什么都给不了她,唯一能够做到的,大概就是最后的一点仁慈。
慕锦时眨了眨眼睛,抬手锤了他一下:“你最近怎么总是说这些话?为什么总是要让我哭?”
她有些生气,可是生气之余又觉得心疼。
他明明那么高傲的人,却在她的跟前一而再再而三地低头。
她想起那一天,他站在电梯里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是多么的高傲。
那时候,她觉得,他是天上月,她是海底泥。
如今,他却一头扎了进来。
慕锦时哭了一会儿,人冷静下来,“我去洗脸。”
说完,她人就跑开了。
宋就僵硬地站了一会儿,后背已经渗出了一身汗。
他从来就不是喜欢跟别人说心里话的人,尽管是对着她,也还是让他很难以启齿。
那么多年了,他将自己裹成冷钢冷铁,谁都撬不开。
如今,她什么都没做,一滴眼泪下来,他就自己先融了。
宋就抬腿走到沙发上坐了下去,低头突然就笑了起来。
好像,也没有那么难。
冷水打在脸上,慕锦时出去的时候,人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她坐到他对面,抬头直直地看向他:“宋就,以前的事情,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说不计较了,不是因为我不在乎,而是——”
她说着,顿了顿,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更在乎你。”
他看着她,没说话,只是目光灼灼。
慕锦时被他看得浑身发烫,连忙起身:“你不要想,你快要拆线了,要是拆线的时候让医生发现了什么,你以后碰都别想碰我。”
刚准备伸手捞人的宋就:“……”
慕锦时见他僵在了那儿,才微微松了口气:“所以,你是不是顺便也坦白一下,为什么对我去瑞鑫上班的事情,好像不是很乐意?”
宋就脸色变了一下,有些黑,抬手摁着太阳穴,挡开了视线:“我跟方睿在美国认识的,有点小过节,后来他跟赵悦盈在一起之后,我让李秘书出差都带上赵悦盈。”
慕锦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是想到方睿问自己的第二个问题,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宋就,你这小心眼的性格得改改了吧?”
听到她笑,宋就的脸色更黑了,咬着牙:“方睿比我更小心眼。”
她抿了一下唇,看着他:“那怎么办,我都签约了?”
他看着她,“他敢假公济私我们就辞职!”
说着,他突然想起什么,突然又理直气壮起来了:“我有钱。”
慕锦时觉得宋就真的是太可爱了,她憋着笑,点头:“对,你有钱。”
“别笑了。”
他皱着眉,被她笑得脸色不是很好。
“我没笑,真的,我就是有点开心。”
她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你后天去拆线,伤口没问题了吧?”
“你可以来试试。”
慕锦时撇了撇唇:“我不要。”
话是这么说,她却抬腿走到他的跟前,伸手勾着他的脖子抱着他,看着他,挑了挑眉:“你可以亲我,但是你不可以碰我哦,宋总。”
她说着,还特意空了一只手在他的心口上划了一下。
宋就只觉得心头发痒,伸手拉下她的手,看了她一眼,低头就对着她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她故意挑衅他,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宋就这个吻又凶又狠,她被压得连换气都有些困难。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在那危险的边缘放开了她。
慕锦时喘着气,抬手抱紧了他:“宋就,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