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宸直觉这个转变与胥景的瞳色变红有关。
现在的胥景明显与煞气入体时的胥景不同,不仅如此,就连银瞳时的胥景也没有此时的胥景沉稳冷静。
银瞳时的胥景虽然冷若冰霜,但却是外冷内热,就算是发火,也很少作出过激的表情动作。哪怕被他气得狠了,也不过是面无表情的暴喝几句,就连怒意也带着一股冷意。
血瞳时的胥景与银瞳时的胥景大相径庭,行为举止轻佻肆意且极为爱笑。即使那只是僵硬、扭曲的笑容也足够使认识胥景的人大吃一惊。当然,这并不是说血瞳时的胥景不会发怒,他发怒时也笑,笑的轻蔑透骨,笑的无声张狂。
鱼宸每到那是便会如坠冰窟,浑身发凉。那笑容中透着浓浓的阴冷气息。
不管是银瞳时的胥景还是血瞳时的胥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看不得鱼宸因为其他生物而受伤,每到那时,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会失控发疯。
胥景银瞳时候的奇怪态度和血瞳时候脱口而出的名字,都在昭示着一件事:他原本和胥景就有一种特殊的关系。但鱼宸清楚地知道,他在捡到那颗蛋之前,根本就不认识胥景。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胥景认错了人。
这个认知令鱼宸连呼吸都困难起来了。他最不愿意相信,难以接受的结局不是和胥景形同陌路,他惧怕且暗自愤恨这的,只是胥景的包容忍让,宠爱情谊都不是对他的,而是另外的一个人或妖或仙或魔。那么这些东西于他来说,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梦。
所以,对于鱼宸而言,不管是什么样的胥景,只要是胥景,就够了。
“发什么呆?过来!”胥景朝鱼宸招招手。
鱼宸远远便瞧见胥景手里拿着一片黑色的东西,那东西被胥景捏在手里自然下垂,看起来十分柔软,上面还有一些奇怪的纹路。走近了才发现那东西像是什么动物的皮,被强行撕扯下来,边边角角处还粘连着一些碎肉和不甚完整的鳞片。
那些鳞片又小又细,密密麻麻地铺满整张皮。掀起细鳞能看见底下竟然还有一层坚硬的黑壳,胥景用灵气很快将一小块细鳞全部刮了下来,露出的东西令鱼宸大吃一惊。
那居然又是一层黑鳞!
第二层鳞片比第一层鳞片打了数倍,因被剥掉表层细鳞而留下的道道白斑挤满了半个巴掌大的黑鳞。猛地一看,就像数不清的被剜去眼仁只余眼白的眼球一般,鱼宸心里一惊,出了一背的白毛汗。
仔细看去才发现只不过是写斑痕罢了,暗暗松了口气,但也不敢盯着那张黑色的鳞片看了。
胥景却将露出来的几片黑鳞全剥了下来,拿在手里细细端详。
鱼宸捡起地上的细鳞,看着看着便觉得异常眼熟,有点儿像是蛇鳞,又有点儿像是鱼鳞。这黑鳞虽小,上面的纹路也不马虎,行云流水般的浅纹精巧地在细鳞上弯曲盘旋。鱼宸觉得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种鳞片。
没等鱼宸想明白,胥景便叫他看手里那张半个巴掌大的黑鳞。
鱼宸踌躇着不肯去看,胥景突然问了一句:“你觉得,这东西,像什么?”鱼宸强忍着不适感,仔细打量着胥景手中的鳞片。忽略那些白色梭形斑黑鳞上的浅淡纹路逐渐清晰起来,竟然同细鳞上的纹路别无二致!
鱼宸迅速把手里的细鳞举到黑鳞前仔细比对。果然,两篇鳞片除了大小不同外,形状、纹路都一模一样,只不过细鳞的纹路更深一些。
但鱼宸怎么也想不起来这种鳞片纹路在哪里见过。抬头突然看到胥景正直直的看着他。对上胥景平静的目光,鱼宸的心突然狂跳起来,胸口如擂鼓,任凭鱼宸怎么努力也平复不了,只能微微错开目光,神色游移不定,白皙的脸悄悄爬上了一抹晕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