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在此地扎根百年,底下埋着的根系错综复杂,扎得极深,顷刻间被她骤然连根拔起,竟产生了地动山摇之感!
尘土飞扬,白日的阳光似乎都被铺天盖地的沙石遮盖。
散落的尘埃扑了屯长满脸。
而屯长还维持着极度惊讶的表情,直接被吕宁姝拔起的树喂了一嘴灰,正猛烈呛咳着。
这还没完,吕宁姝忽然像是不堪受力似的松手,那参天大树便直直的向屯长倒去!
漫天扬起的尘土间,屯长唯一剩下的念头便是——完了。
这树在平日里少说也得几十个成年男子才拔得起来,至于要完全托住……少说也得五人。
正当屯长觉得自己死到临头的时候,那树忽然就不动了,并且还直直的往上立起,在持续掉落的树叶间归回原位。
他定睛一看——那个甚么“吕殊”又把树扶回去了。
只见某个始作俑者悄悄地往刘朝身后站了站,满脸无辜地瞧着他。
屯长还没从极度的惊吓中反应过来,只是机械地咽下一口唾沫,猛地揉了揉眼睛。
难道真的是自己读的书少……
否则为什么这么一个看上去像是小白脸的家伙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拔起几十人才能拔动的树!
若说要是刘朝那样膀大腰圆的体型也就罢了,最有视觉冲击力的却是吕宁姝怎么看都只有七尺的,堪称“娇小”的体型。
这也太恐怖了啊!
吕宁姝见屯长回神,朝他乖巧一笑:“抱歉,手滑了。”
屯长:“……”
刘朝默默地给了她一个眼神——这家伙倒是记仇。
把屯长吓成这样,定然是为了方才那道微妙眼神的报复。
即使刘朝在默默腹诽,可他心里头却还是升起了那么些暗爽。
不过也只是险些而已,曹丕身形一晃还是站稳了。
吕宁姝咦了一声:“没看出来,下盘还挺稳的啊。”
曹丕闻言似乎心情不错,眨了眨眼,唇角牵起一丝弧度,笑道:“那是自然。”
若是武艺不好的话,他十岁那年怎么可能在从宛城的混战中逃出来嘛!
毕竟那会儿的张绣可凶了,曹操那一仗打的可算是十分憋屈。
吕宁姝瞧着他终于显露了些少年时期应有的活力与朝气,满意的一点头:“基础不错,无需我教,我只能教你些对敌经验了。”
曹丕对她郑重一礼:“讨教了。”
吕宁姝一巴掌拍向他的背:“走罢,你怎么又开始一本正经了。”
曹丕抬眸瞧了她一眼。
……他讲点礼数又怎么了。
……
袁绍到底是兵强马壮,有十足的底气与曹操僵持,而曹操的兵马虽然质量上比袁绍的好些,可相较而言数量实在是太少。
又僵持了整整四个月。
建安五年九月,官渡。
吕宁姝最近清晰地感觉到了曹操焦灼的心情。
这几日曹操每天都与谋士议事至深夜,茶不思饭不想,整个直接人瘦了一圈儿,就连执军法时都严厉了不少。
虽然他们的初战赢得了胜利,但这显然不能左右整个战势大局,如果没有足够的兵力相持的话,因初战告捷提起来的士气也很快会低落下去。
袁绍命人建了箭楼,这玩意是用土建的,想烧也不着,只要曹军一靠近就放箭,死伤无数。
好在曹操这儿还有个叫刘晔的人,制造了投石器反击箭楼,才取得了一些成效。
又相持了一个月。
曹军的粮草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士气陷入了极度的低落之中。
吕宁姝的鼻端充斥着无尽的血腥味,挥舞着画戟又斩下了一个大将的头颅。
她随意抹去脸上沾着的血迹,往后方担忧地望了一眼。
兵力不足带来的直面感觉就是——只能望着自己这方的人死伤惨重,却无法减少丝毫损失。
因为战争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一群人的事。
曹营。
曹操负手而立,神色复杂地与其他人一道望着面黄肌瘦的运粮人,深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