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宁姝叹气:“教他跑了,先回城,我一会儿去信一封予刘荆州。”
“喏。”张郃应道:“他的那两个大将已经与那些士卒一同俘虏了。”
吕宁姝点了点头,调转马头往回走。
***
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吕宁姝沐浴一番,换了一身衣袍,随意找了个借口就溜去一些农家挨个问询。
这玩意要是去某些特定的店里买的话定会招人注意。
好在那户人家见她生的好看,神色乖巧,又被吕宁姝早就准备好的一副说辞打动,不但塞了她足足够撑过这一周的带子,还坚决拒绝了吕宁姝给钱的请求。
吕宁姝没办法,趁他们不注意,帮那户人家挑满了整整一缸的水才抱着那捆东西跑回去。
得救了!
……
最要命的事儿解决了,吕宁姝就开始琢磨着如何给刘表写信。
为了表示郑重,当然得她这个主将亲手写出来才有意义了。
可她才刚习惯这个时代的书面话语,不过距离亲手写么……差了那么点。
于是就形成了她撑着脑袋唉声叹气地面对眼前一堆大白话和错别字的局面。
……字虽然看得清,不过距离好看还差一大截。
曹丕瞧着她那满脸“要了老命”的样子,憋笑。
——叫你平日里不好好学。
吕宁姝又废了一条写字的绢帛,提起来揉吧揉吧捏成一团丢掉,继续唉声叹气。
见她打定主意,大有一副写废了整个豫州所有的绢帛都不肯朝自个求助的架势,曹丕无奈地笑了笑,悄悄起身绕到她背后。
“这里。”曹丕抬起袖子一指某个写得歪歪扭扭字上面:“缺胳膊少腿。”
吕宁姝默默补上。
繁体字什么的,她也很绝望啊。
“还有这里。”曹丕继续耐心的指向另一块地方:“是‘荊’州,不是‘荆’州。”
吕宁姝默默地把字涂成一团,重写。
曹丕笑道:“你觉得那刘荆州看了此信,会作何想?”
吕宁姝把绢帛拎起来,抬远了看。
——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辣眼睛。
如果就把这么一封堪称惨不忍睹的信这么交给刘表……想必很毁形象。
吕宁姝又把绢帛揉成一团表示放弃。
曹丕无奈,凑近她的后肩,摊开一张新的绢帛,掌心包住吕宁姝提着笔的手背,缓缓地带着她在绢帛上书写。
而后,压低了声音问道:“哪里来的……血腥味?”
妹子啊世间好看的男儿这么多你不必盯着我一个假的啊!
当然,这句话吕宁姝肯定不会傻到直接说出口的。
她朝着亲兵小声嘀咕道:“你刚才说这妇人有些权势,到底怎么个权势法,我现在惹得起吗?”
亲兵瞪着一双豆眼,摊手表示不知道。
不过这妇人家中据说男宠有很多是真的……
吕宁姝又对着曹丕咬耳朵:“二公子你认识她不?”
曹丕垂眸思索:“此人面熟,好似……与当地的世家大族有些关联。”
那妇人见吕宁姝这样的反应,语气有些不满:“小郎君想要知道什么,问我便是,何苦……”
她眯起美目瞧了曹丕一眼——没见过。
顿了顿,接着便道:“何苦劳烦另一位小郎君呢。”
吕宁姝瞄了一眼她身后带着的家丁,又望了一眼手中的画戟,开始思考强冲过去的可能性。
她试图劝妇人:“姑娘啊,这天底下好看的人多得是,你看我边上那位不就挺好看的,何苦要为难人呢。”
那妇人见她开口,瞟了一眼曹丕,娇着声音道:“他啊,看起来太正经了。”
吕宁姝闻言,一口老血险些没喷她脸上。
所以她看起来不正经的吗???
似乎察觉到了吕宁姝微妙的神情,娇软的女声又道:“只是……小郎君生的颇像奴家的一位故人。”
她叹了口气,眉睫有泪光闪动,盈盈的水光欲落不落,似乎任谁见了都得心生怜惜:“可惜奴不知他的姓名,当年郎情妾意,如今却是……一去不归呀。”
不过她对面的三个人都没空怜惜她。
亲兵是默默担心自家将军的清白,没那个心思去怜惜。
曹丕是心里头暗自盘算着叫陈群弹劾这“强抢民男”的妇人,说不准还能借题发挥拔除一些世家大族的羽翼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