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轻悠晃了晃盒子里香味扑鼻的汤汁,又问:“这个盒子加钱吗?”
春卷点头,“一个盒子加一文呢。舍得吃豆腐泡加盒子在县城都是时尚的标志了。”
乐轻悠好笑不已,默默为做盒子的程让大哥算了一笔账,一张六尺见方的油纸披发着买也就二十几文左右的样子,而一张油纸能做上百个这样小盒子,如果程家有比较便宜的胶,这一个小盒子的成本大约是零点几文的样子。
这油纸盒子的确有赚头,但却是卖的量大才能赚的钱多,光是在县城,只怕资金回流会很慢。
乐轻悠不知道,在她想这个问题时,今日休息的程让也正被大哥叫过去商量这个问题。
程白给揉着眼睛过来的二弟倒了杯茶水,“才起?”
“昨天我值夜,丑时才换班”,程让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大哥让小四叫我有什么事?”
程白站起身,“中午的菜还剩些,馒头也都是热的,你在这儿吃点。”
程让也不客气,起身跟着他哥走去厨房。
家里的才就是炒萝卜,也没有多少油水,程让一吃就是大嫂的手艺,他也不挑,拿起一个成人巴掌大的杂面馒头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程白在对面坐下来,说道:“赶明儿我到府城一趟。”
程让边吃边问:“啥事啊。”
“油纸盒在咱们县里毕竟卖不了多少,府城有钱人多,我想着过去看能不能找个大商人卖一卖。”
“还有,爹跟我商量了,这做油纸盒的主意是从县衙学的,现在也在县城卖起来了,咱也不能白用小姐的主意,就把咱家这个胶水方子交给小姐吧。”
程让咽下嘴里的食物,问道:“爹不常说这胶水不是咱家的祖传方子吗?舍得拿出去?”
程白笑道:“你前段时间不是经常说让娘和嫂子去茶话会坐坐吗?她们去了几次,也学了不少东西,爹说他信得过大人和小姐。”
“好”,程让应道,“明天我上值时就交给小姐。对了哥,要不你再等等,再过几天县衙酒坊就要出酒了,现在国丧已过三月,肯定会有很多走商来咱们这里拉酒,到时你把油纸盒推荐给他们不就得了。”
程白想了想,“府城那边是必去一趟的。家里这边让娘和徐氏再做些油纸盒,走商过来了叫爹过去卖卖。”
兄弟两个说完话,程让也吃得差不多了,他喝了一碗老娘特地给他端来的看起来是白开水实则是加了白糖的水,放下碗:“我回了。”
程老娘赶紧叫住儿子,塞了一块过年时没舍得吃完的腊肉给他,“拿回去,你一个人在外面住,别有一顿没一顿的。”
程让没要,摆着手走了。
程让跟他大哥中间还有三个姐姐,他是家里的老儿子,跟大哥足差了八岁,现在侄子侄女一大堆,家里早就塞不下来了,年前方大人招差役,他想着过去看看,不想竟被录用了。
做差役一个月有五百个大钱,程让拿到第一个月的钱时给爹娘留了二百钱,他便拿钱在外租了个房子,自那儿起就住在了外面。
程让脚步快,很快就听不见后面老娘非得让他把腊肉拿走的声音了,走到大街上,看见一家店铺有新出炉的烧饼,觉得肚子里没饱,便过去又买了两个。
一个烧饼没吃完,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小姐和那个从京城过来的丫鬟春卷,程让不好意思地放下刚才还咬在嘴边的烧饼。
“小姐”,烧饼背到身后,程让过去见礼,看到春卷手里还拿着个油纸盒,程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姐,有次我拿着您给的吃食给家里的侄子侄女吃,我哥见了这样的油纸盒,觉得能做生意,就擅自做了。”
“你不用解释”,乐轻悠笑道,“这没什么的,能想到用着纸盒做生意,我还觉得你哥很有生意头脑呢。”
程让见小姐是真的不介意,也放松地笑起来:“刚才我哥说了,让我把胶水方子给您,正好不用等明天了。”
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半旧的荷包,拿出一张纸递给乐轻悠。
乐轻悠本来也对他家用的什么胶水好奇,当下没多说什么就接了,见程让那一个手里的烧饼不知往哪儿放的样子,好笑道:“你玩吧,我们再到前面看看去。”
程让点点头,又问:“小姐需不需要小人跟着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