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缓脸色难看了起来,许久才说:“我没有念着她。”
虽然他只是这么一句话,宁叶已经心满意足,她欢喜地又凑上来搂抱他,柔声说:“你跟我回陈国吧,我一定让父皇好好待你,你家里人也可以一起跟着去。”
隋缓笑了笑,说道:“陈国是季国的手下败将,如果我违抗了燕玄的意思,你父皇不会收留我的,即便收留,燕玄也可以打过去,到时候谁也无法自保。”
宁叶想起当时陈都城破时候的可怕情形,气愤愤地低下了头。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隋缓话锋一转,“如果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或者还有机会。”
宁叶心中一喜,连忙追问道:“怎么做?”
“你听我的,我会告诉你怎么做。”隋缓安抚地拍拍她的背心,在朝堂在后宫他都已经布下了棋子,但是后宫不容易传递消息,如果有宁叶从中牵线就方便多了。
“你跟我一起走吧,先去看看你姐姐。”隋缓站起身来,“半个时辰后出发。”
孙贤妃等了几日,终于找到机会进了栖霞宫,阮宁正坐在花园的凉亭上吃零食,几个宫女围着她,各种逗趣。
孙贤妃堆出一幅笑脸,上前寒暄了几句,连连夸赞贵妃美貌温柔,深得帝心,跟着话锋一转:“妹妹,我有件事情求你。”
阮宁本能地觉得不好,宫斗剧她看得不要太多,这种莫名其妙找上门来还笑得一脸贤惠相的一看就是恶毒女配。她连忙说:“贤妃姐姐,我人笨,又是孤身在这里,有什么本事帮你呢?姐姐直接跟陛下说吧。”
孙贤妃咬牙,这位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呀?身在后宫,怎么能一点转圜的余地都不留,直接就拒绝呢?她也不管她不接招,立刻又说:“这件事除了你,谁也帮不了我。陛下因为你的缘故恼了我祖父,百般羞辱他,我祖父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当场就吐了血,可是陛下现在不依不饶,一直要孙家给个交代。贵妃妹妹,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只能你去劝劝陛下。”
阮宁十分意外,愣愣地问:“孙太傅他,已经六十多岁了?”
燕玄跟她说过替孙太傅排班的事,她听说总共有二十多个女人被排了进去,如此英勇善战她一直以为是个中年猛男,没想到竟然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还真是老当益壮啊!
孙贤妃莫名其妙,只能回答说:“是啊,他偌大年纪,两朝老臣,按理说陛下该留些情面。”
哎,这个孙太傅一定有什么保养秘笈吧?阮宁顿时浮想联翩。
孙贤妃走后没多久,燕玄来了,他身后跟着高松,高松又带着几个小内监,直接进了寝殿开始翻箱倒柜。
阮宁一脸懵,只能询问地看着燕玄。
燕玄点点她的额头,有些嫌弃:“你说你这里面到底都装些什么?被人算计都不知道。”
被人算计?阮宁更懵了,她明明在这里喝着茶吃着零食听着闲话,过得不要更自在,谁来算计她?
小内监很快在被褥底下找到一个物件递给了高松,高松双手拿着送到了燕玄面前:“陛下请看。”
阮宁第一时间看过去,是一个布做的小人,身上写着字,还扎着针,拜宫斗剧所赐,她一眼就认出这是个巫蛊娃娃,所谓的巫蛊之祸,多半都是由这种东西引起的。
但这玩意儿是怎么到了她床底下的呢?
“孙贤妃跟你说话的时候,她的宫人也跟你的宫人说了几句话,末后你的宫人进去了一趟寝殿。”燕玄叹口气,“看来我最近还是太好脾气了,那些人都有些忘了该怎么守规矩。”
孙贤妃很快被关进永巷拷问,几个宫人问出口供后直接处死,一天之后,燕玄宣布孙贤妃在后宫行巫蛊之术,写下君主的生辰八字意图诅咒,罪不容诛,孙贤妃被绞杀,孙太傅罢职流放,几个儿子杀的杀关的关,曾经显赫一时的孙家顷刻烟消云散。
孙贤妃临死前一直在喊冤,她明明写的是宁阮的生辰八字,燕玄是她夫君,她就是再蠢也不可能咒他死,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人听她的说话了。
隋缓本以为进京后第一件事是去见阮宁,但是事到临头,他首先见的是孙贤妃的兄长,还有孙家的几个同党。关起门来商量了几个时辰,孙家剩余的势力一大半归属了隋缓。
燕玄收到了隋缓的奏折,里面说宁叶病重,坚持要见姐姐一面。
“贵妃,你自己定吧。”燕玄虽然不喜欢宁叶,但这种不喜欢只是很淡的印象,他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
阮宁叹口气,她能怎么定?她顶着原主的身份,不可能拒绝这种情理之中的要求。
宁叶带着隋缓一起来的,这是隋缓的要求,现在她只想牢牢拴住隋缓,所以才事事都听他的安排。
阮宁在栖霞宫正殿接待了他们,宁叶上来的第一句话是:“姐姐,我要嫁给隋将军了。”
阮宁有些意外,但还是说了句“恭喜”,虽然原身跟隋缓有很多纠葛,但注定不可能在一起的两个人,阮宁觉得还是看开些比较好。
隋缓看着她的反应,脸色阴郁了几分。
宁叶很满意阮宁的答复,她兴冲冲地说:“你得帮我们跟燕玄说说好话,免得他从中作梗,不让隋缓娶我。”
阮宁猜度着燕玄的脾气应该不是能听人劝的,于是说:“我跟他说说,但我做不了主。”
隋缓更不痛快了,他向宁叶递了一个眼色,于是宁叶按照事先商量好的那样,对阮宁说:“姐姐,你带我到外面走走吧,我病了好久一直躺着,闷死了。”
在花园中时宫人们跟随在几步之外,并不像在殿中那样一句话也说不得,隋缓指指枝上的蔷薇对宁叶说:“阿叶,你看那朵粉蔷薇开得很好,一定很衬你。”
“是吗?”宁叶抬头一看,立刻奔过去,叫宫人拿剪刀剪下来。
隋缓趁机问阮宁:“燕玄动你了吗?”
阮宁来不及思考,本能地摇摇头。
隋缓松了一口气,还想再说话时,高松来了,笑眯眯地说:“隋将军,陛下让你过去议事。”
隋缓默默地看了阮宁一眼,跟着走到宁叶跟前,把粉蔷薇插在她发髻上,低声说:“别忘了。”
宁叶大病未愈,虽然很累,还是强撑着把栖霞宫逛了一遍,在鱼池边的假山上,她装作提鞋子,悄悄取走了石头背后的蜡丸。
临走时宁叶拽着阮宁的手,半是撒娇半是威胁地在她耳朵边上说:“姐姐,隋缓现在是我的了,你不许再打他的主意。”
阮宁无语望天。虽然她对隋缓有些感情,但那更多是母性泛滥下的同情,眼下她保命都来不及,哪有心思做这种情情爱爱的游戏。
“宁叶有什么古怪吗?”燕玄倚在椅子背上,淡淡地问。
高松摇头:“暂时没发现。”
“隋缓这个人向来不做无目的的事,依我看他对宁叶并没有什么心思。”燕玄看得出来,隋缓看着宁叶时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但是看贵妃就不一样了,那双眼睛包含的内容不要太多,“那他专门带她进宫是为了什么?”
“陛下,要不要查查贵妃?”高松小心翼翼地说。燕玄跟宁阮在一起时总是很开心,这让高松十分欣慰,但如果宁阮是抱着别的目的接近的……他绝不能容许任何人伤到燕玄。
“不必了,她那点心思都写在脸上。”燕玄笑了笑,即便她跟隋缓有什么,那又如何?他喜欢和她在一起,喜欢逗她欺负她,即便她是假的,如果能假一辈子,也就成了真的。
夜深人静,阮宁睡得正香时,忽地被燕玄摇醒了。
“爱妃,要不要做点有趣的事?”燕玄咧嘴一笑,小虎牙尖尖的,轻轻咬在她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