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导演(2 / 2)

洛子言一直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一见化完妆,赶紧把温故带到拍摄现场。

今天要拍的是室内戏,从少年顾祖报案的一幕开始。

风雨交加的凌晨,警局里只剩下零星几个值夜班的人。灯光昏暗,任嘉平看似随意地坐在位置上,姿势舒展。他的动作看上去普通,却能轻而易举地吸引住旁人的目光。

忽然,一团黑影推门而入。任嘉平在内的几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望向门外。

进来的人浑身湿漉漉的,黑发像蛇一样黏一样他苍白的脸上,豆大的水珠不断从他的衣摆滴落。少年抬头,眼眶通红,神情迷茫而恐惧,像一头迷路的小鹿,“我妈妈……我妈妈出事了!”

任嘉平一震,与他的同事对视一眼。任嘉平走近少年,放柔语气道,“什么情况?你别怕,慢慢说,有警察叔叔在。”

少年拼命摇头,忽然一把抓住任嘉平的手臂,哽咽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回家,回家后就发现……”他捂住嘴再也说不下去了,只露出一双凉水浸过般的眼睛。

任嘉平扶着少年在椅子上坐下,他的同事递来毛巾,为少年裹上。少年垂着头,天鹅般白皙纤长的颈脖虚弱地颤抖,水珠不断地从他的发梢滴落,在地上脆弱地碎开。

片场的角落,场务小声地喊,“洛子言!”

他数声都没有得到回应,不耐烦地撞了洛子言一下,洛子言才回过神来,“啊?什么事?”

场务不满道,“你刚刚看得也太入神了吧?我叫了你几次,你都没有应我!”

“哎……”洛子言不时往温故那个方向瞟,心不在焉道,“不好意思……”

“算了……他们演得特别好,对吧?那个温故,对上尤辞气势也不弱嘛,看来最近他爆红还是有道理的。”场务指了指片场中心的两人。

洛子言皱了皱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勉强咽下去了,问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道具组出了一点问题,你快去看看!”

洛子言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片场中心,应了声好,无奈地跑去道具组帮忙了。

片场中心,谷轮屏住呼吸,紧紧地盯着温故和尤辞。

任嘉平看着少年,心里顿时升起怜爱之意,他轻声问道,“发现了什么?”

“发现……妈妈倒在地上……都是血……血……”少年眼神渐渐失去焦距,机械地回忆道。

任嘉平心里一紧,知道少年已经临近崩溃地边缘。他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你的爸爸呢?我通知他过来好吗?”

少年抓他的力度陡然加重,抽泣声顿止。他哑声道,“他工作很忙的……你们不要找他……”

任嘉平一愣,工作忙?忙到什么地步连妻子出意外了都顾不上?

他意识到其中必有隐情,但此刻不是过问的好时机,“好,我们先不找他。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眼含水光,“顾祖。”

任嘉平用眼神示意同事快点去查一下顾祖的情况,通知队员,一边披上外套,抓住少年的手,“别怕,你家在哪?警察叔叔现在就过去。”

顾祖忽然抬头,精致的脸映着昏黄的光,有种捉摸不透的虚幻。他反握住任嘉平的手,“我和你一起去。”

“卡!很好!”谷轮高兴地叫了一声,示意这场可以过了。

张姐赶紧上前给他换上新的毛巾,送上姜水,以免他到时候感冒了。

谷轮满意地回放刚才拍摄的镜头,示意温故自己来看,“演得不错,继续保持。”

尤辞摘下警帽,笑道,“很厉害啊,小朋友!后生可畏。”

“不,我还要向前辈多多学习才是。”温故谦虚道。

谷轮拍了一下他,“别说客套话,是怎样就怎样。”

温故的下一场戏也是要保持这个状态出场,所以不能把湿衣服换下来。他裹着毛巾坐在位置上,等工作人员换场景、布置灯光。洛子言正好路过,温故马上叫住他,“副导演!”

洛子言一顿,红着脸道,“啊?你叫我洛子言就行了,有什么事吗?”

温故笑道,“好,洛子言。你刚才有看到我们拍戏吗?你感觉我演得怎么样?”

洛子言惊讶地指了指自己,“你问我?”

“对啊!”温故点头,“我很想听听你的看法。”

洛子言搓了搓手,犹豫道,“你要不还是问谷导吧?我就是个打打下手的……”

“……”温故觉得自己无法正视“打下手”这个词了。他期待道,“没关系,你随便说一下感想吧。”

“哦,”洛子言摆正脸色,开门见山道,“我觉得你演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