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精贵,您送,管人家要是不要,横竖您心意到了,谁也挑不出不是来。”
听着宋妈妈絮叨,再看三太太满心不情愿神色,云清歌不禁低头轻笑。
待她笑盈盈回到清扬阁,却见待客花厅中有个不速之客。
云清歌静静打量面前这个从未见过的堂姐。
面庞秀气,相貌并不出色,分明是个外室所出,可人盈盈站在那里,却不见一丝一毫的畏缩与小家子气,配上一身浅绿穿花百蝶苏锻裙,反透出股楚楚。尤其那双眼,宛若湖水般清亮,这样的韵致,既不扎眼,也不会被忽略,恰到好处让人感觉舒服,难以忘怀。
这是个能长久品评的美人,第一眼看到,绝难眼前的云清芳是做外室的风尘女子所出。
“三……”云清歌本要叫一声三,想到云清芳没有上族谱,更没有论序齿,一时语凝。
“他们都叫我芳姑娘,您若是愿意,便喊我名字罢。”云清芳颇为体贴的道。
真会看人眼色,懂得进退。看样子祖父无意之中竟然选中块璞玉。
对云清芳有了分欣赏,云清歌就不着急打发人走。这是个聪明人,没有底气也不会来缀锦院,她当即神色和悦的吩咐端点心来。
“我听爹爹说,你生在永泰二十二年,我便称呼你声芳罢。”当然不能违背老太爷意思叫三姐,不过按年龄算算,叫声总不为过。
听得二字,云清芳眼底掠过丝恍惚,转瞬勾起唇角笑道那我托大叫你声清歌。”见云清歌没有露出反对的意思,她更加欢悦,“我是来谢过三老爷和三太太恩德。”掏出个祥云结和两张绣帕放在几上,“我也拿不出好,一点傍身散碎银子还多亏三老爷怜惜,这是我娘和我昨晚连夜赶出来的,一番心意,还望清歌不要嫌弃。”目光诚挚又渴望。
祥云结编的细致,绣帕花样一个是闹春,一个是戏水,都很费功夫,偏生针脚,线色都挑不出不好来。云清歌心领神会,将收下。
果然见得云清芳如释重负松了肩头。
云清歌招呼人吃点心果子。
尝着一两银子一块的菊花枸杞雪梨糕,品着三十两银子一小撮的银雀舌茶,云清芳泰然自若,看云清歌目光探究,她放下点心,平静道这些我以前吃不到的,想来今后都不缺了。”
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云清歌眼底赞赏之色更浓,面对乍然富贵没有生出浮躁,也不斤斤计较于过往的艰难不公,更不会浪费力气去抱怨被当做棋子礼物,而是尽力朝前头的好处看。
晓得不能反抗,便乖乖听话。看出爹爹心软,立时连夜赶制心意回报。明知身份不清不楚,不够资格去给爹娘请安,就来平辈的这里缓缓套交情。
这样一个姑娘送,若果真得宠,云家以后又发迹起来,谁又能断定她不能真正踏进廖家大门?听说那位平乐县主生的一直病歪歪,很可能长不到成人就要夭折。于嬷嬷不也说依稀听人讲过平乐县主生子难产,已是不能生了。再是亲王嫡女,也不能眼睁睁看外甥绝嗣。
心念一起,云清歌笑意更添,和云清芳说了大半个时辰,眼见三太太遣人来叫,云清芳才告辞离开。云清歌还送了幅头面给她。
送到三太太手上,少不得又听两句感慨,不外是这姑娘懂事却不会投胎,一辈子命不好。
云清歌听了这话但笑不语。
命不好,只怕这个芳站住脚跟,将来要怨命不好的就是曾氏了。
晚上,云清歌仔细想了想,又吩咐于嬷嬷,“明**寻机再给云清芳送一千两银子。”
“姑娘这样看重她?就是平乐县主长子死了,又不能再生,多半会挑身边心腹的丫鬟,芳姑娘怕是不好讨名分。”于嬷嬷觉得这样下重注有几分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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