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庶女和失宠已久的姬妾,彼时老太爷还严令云家上下不得生事,好让云华烨安安心心备考。此事也没掀起什么风浪。
可下人们私下却传言,云清溪是因去暖房摘了朵云清燕最爱的牡丹huā才会出事。
吴紫燕其实也对真相晓得些,不过她又何苦为个庶女得罪婆婆和小姑,因而还帮着教训过几个传话的下人。
没想丈夫竟提起此事。
即便人不是吴紫燕推下去,她也觉着有些心虚,嘴角噏动了几下才嗫嚅道:“不过是下人胡言乱语,妹妹哪里能做出这种事来。”
怒火过后就是无尽的失望,云华霆也不愿为难妻子,苦笑一声,躺在榻上,喃喃道:“她生在除夕,那时我正领了族里几个兄弟在院里放炮仗。下人来说娘给我添了个妹妹,我急忙跑回来,刚到侧室里,就撞上稳婆把她抱出来。祖父和爹还在与族人吃酒,我是第一个抱到她的人。我叫声妹妹,她就睁了眼睛望着我。我就想,我妹妹眼睛又圆又亮,旁人都比不上。稳婆说小孩子生下来看不到人,我却觉着她一定是看到我了。娘整天说姨娘生的妹妹不是我亲妹妹,我就把所有疼爱心思都给她。她要什么我给什么,她闯出祸,我要教训她,你们说她年纪小不懂事,我明知对她今后不好。可一想到我只有这么一个胞妹,她是女孩儿,将来嫁出去要服侍丈夫,孝敬公婆,料理家务,想到她小时候一见着我就拍着小手要我抱,不停冲我笑的模样,我就狠不下心。”
他吐出口浊气,闭了眼道:“我没想到,她竟成了这幅样子。”
吴紫燕能听出丈夫话中的失望和痛惜,她就侧身想要安慰几句,正好看到云华霆眼角隐有水渍。
“华霆……”吴紫燕心疼之极,伸了手想将丈夫蹙起的眉梢抚平。
“我没事。”云华霆已睁开眼坐起来,先前的憔悴软弱都消失不见,换上沉肃,仿佛另外一个人“清燕的事情,你们不要再操心了,她这回非进宫不可,娘那里,我去说。”
吴紫燕目色复杂看着丈夫步履沉重出了屋,过得片刻,眼(书书屋)眶也慢慢湿润起来。
一个时辰后,吴紫燕就听到上房那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有小丫鬟满头大汗来报信,道云清燕当着大太太和云华霆面要自尽,幸而黄妈妈眼明手快夺了剪子,大太太也厥过去了。
小丫鬟满以为吴紫燕定会如过往,立时赶过去。哪知吴紫燕只冷冷淡淡应了声,就去床上歇息。不仅如此,还吩咐下人们都守着自己手上活计,不许随意走动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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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玉接过小丫鬟手里安神茶,先看了眼黄妈妈。
黄妈妈朝床上瞥了眼,叹了口气,接过茶盅,低声吩咐道:“都下去罢。”
等屋里空无一人,黄妈妈又是一声叹息,过去坐在床边上将茶盅递上“太太,你把这安神茶喝了罢。”
“我还安什么神!”大太太愤怒的伸手打翻茶盅,红肿着双眼悲鸣道:“亲骨肉这样逼我,我不如死了干净!”无力倒回靠枕上,泪水簌簌而落“那是他嫡亲的妹妹呀,他怎么狠得下心。”语调无力又绝望。
“少爷也是没法子。”黄妈妈只得苦口婆心劝说“少爷不是说了,晁家这回怕是早就盘算好了,定是瞧中咱们少爷还有六少爷今后的前程与云家的银子,才想弄个云家嫡出姑娘进宫去放在晁妃眼皮底下。您想弄族里头姑娘顶替,实是行不通呀。”
“那就让云华烨去找他师父,找他师兄弟。他不是南樵先生得意门生,不是结识了不少权贵!他吃云家的,穿云家的,没有云家大把大把给他huā银子,他能有今日!”大太太根本听不进去那些,狰狞道:“能眼睁睁见着亲妹妹自尽都不肯心软,就不能去逼逼这个堂兄弟?”
都要让六姑娘去顶替入宫了,就算磕破头六少爷也不会答应,何况您以前还三番两次想要人家性命,黄妈妈不由腹诽,却不敢将这些话说出来,软语道:“晁妃娘娘是皇上的宠妃,这种事情,寻常人也不会伸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