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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云清歌多次叮咛过的这位慧远师太,曾明霞十分上心,虽她也不明白其中有何关窍,却牢牢记得云清歌说过的话——要想办成事,非慧远师太答应帮手不可。”
听得云清芳允诺,曾明霞终于放心许多。可她心底还有个疑虑,想了想,左右看看无人,就压低嗓音凑上去道:“你说我们是不是真该帮六侄女办成这事。”
云清芳侧身轻笑着看向她。
她脸色一红,嗫嚅道:“你也晓得,办这事可是将许多权贵人家都牵扯进去,咱们是否能担得起后果尚且不说。就是六侄女……”眼珠子一转,“以六侄女品貌,她兄长官职,只消待得年底选秀开始,一准儿就能选上,再不济也能得个位份罢,今后未必还没有大指望。再说了……”她就捂了嘴窃窃的笑,“皇上再有两月不是要巡幸南边驻跸到云家,说不定不用选秀,就能让我那侄女随侍皇上身边,到时候……”用一种你知我知的眼神看向云清芳。
云清芳声色不动的低头喝茶,心里暗暗腹诽。
真是个蠢货!
皇上出外巡幸惹下风流帐带回宫的女人能与通过正经选秀入宫的一样么?若真如此,当初大太太母女也不会想方设法要巴结上晁妃后头偷鸡不成蚀把米就后悔了,一样能入宫,做宫女也有指望侍寝,可惜即便侍寝成功,地位已是天差地别。
云清芳懒得与曾明霞这种看似精明实则目光短浅的人啰嗦,就道:“那您的意思是不照着清歌妹妹的话做事?”
曾明霞笑盈盈面孔一下僵住,面皮绷紧,半晌才讪讪道:“我哪里是这意思。只是到底那孩子还小,不晓得分寸,我琢磨着是不是要给华烨那里送个信,让他决断决断。省的咱们好心帮忙还办了坏事。”
“那您去送罢。”云清芳干脆的搁下茶,看着曾明霞淡淡道:“您晓得的,我是侧室,连娘家人都不能算正经亲戚,出个门都要与世子夫人交待。横竖您是长辈,见人方便许多。”
呸!
这时候晓得我是长辈了。想让我去传消息,到时候云清歌事情没成就将罪过都推到我头上。当我是傻子。
曾明霞看着云清芳那张永远清清淡淡的脸,恨不能扑上去挠两把。
到底还是不敢,曾明霞吸口气,憋住火,“算了罢,我不过琢磨为那孩子多打算打算,谁知有心人看起来我倒像是居心叵测。有些人也别光说风凉话,倘我那侄女真是入宫做了妃嫔,指不定一下就恨不能扑上去抱住人家大腿不撒手。”
“您说笑了。”云清芳一点不动气。目光诚恳的看着她,“我只晓得我尽自个儿本分,至于到时候会不会沾光……”她抿抿唇,眉目柔和微微笑道:“女子出嫁。原就靠娘家人撑腰,靠夫家争体面,您说是不是?”
“你!”曾明霞气的鼓起眼睛瞪过去,哪知云清芳还是笑呵呵样子,弄得最后,她自觉无趣,拂袖走了。
云清芳望着她背影终于露出担忧神色。
曾明霞固然别有心思才说那番话,心底却未必不是真担心。
毕竟要算计一个大长公主,就算不是什么大事,也得摸摸脖子够不够硬。可自己也没法子。不能不按照别人说的去做。
只是曾明霞今日说的那番话,倒也可盘算盘算。
若违背云清歌意思。云清歌此时慢待自己,可她真的出人头地,她也不能就对自己下杀手,到时顶着云家长房庶女名分,自己能做的事情就多许多。
只不知会触怒云清歌到何等地步,云清歌进宫是不是真的就能长长久久得占高位,倘如大多后宫女子一般昙花一现,自己冒险可就全然不值。还不如云清歌嫁个世家子弟,倒好帮扶。
正思忖间,云清芳忽想到下人回消息时候说的静云师太与慧远师太都擅长卜卦的话,心里就有了主意。
秦嬷嬷垂手站在佛堂侧角,看静云师太正在念经,一句话不敢多说,待得静云师太一卷经念毕,方才上去福了福身,客气道:“师太近日身子可好。”
静云师太穿身普普通通的布衣尼袍,面容端肃,眼神平和,起身看到秦嬷嬷,轻轻颔首。
静云师太虽是出家人,脾性却出了名古怪。
打铁趁热,趁静云师太面色尚好,秦嬷嬷赶紧将来意道出:“陈妃娘娘接连小产,好不容易再有身孕,却因个新起的士族女儿起了心病,殿下心中实在担心,想到娘娘最信您的卦象,就想请您起一卦算算云家那小姑娘运程,也好让娘娘安心。”
静云师太默默听完秦嬷嬷的话,目色不动的看着秦嬷嬷,“若那小姑娘真的身具贵命又如何?”
秦嬷嬷大骇,“您已经为她起过卦了?”若连静云师太都算出来云清歌是贵命,那岂不真成娘娘大敌。
树倒猢狲散,秦嬷嬷一下就想到跟随陈妃进宫伺候的小孙女,顾不得其它,忙追问道:“可有法子破她的命相?”
静云师太神色一厉,淡淡道:“我尚不知她生辰八字,如何为她起卦?”
原来还没有起卦。
秦嬷嬷松了口气,转头就听得静云师太又道:“不过这姑娘若真身具贵命,无论如何我绝不会做逆天改命之事!”淡淡睨了一眼过去,“我不会为你们蜀国公府做这等伤人伤己之事。”
“这是殿下打听到得生辰八字。”秦嬷嬷讪讪笑了两声,将记录云清歌生辰八字的纸递过去。
静云师太随意看了一眼,不等起卦,就与秦嬷嬷递了回去,“不用看了,这生辰八字我瞧过。”
瞧过?
秦嬷嬷诧异之极,没等追问,静云师太先给她解惑。
“我师兄曾送过此生辰八字给我起过卦。”
静云师太还有师兄。且她师兄还与云清歌扯上干系,竟能拿到云清歌生辰八字。要晓得,因忌讳些不好的事情,各人生辰八字不是亲信断然不会晓得,就为拿到云清歌这八字,又为确定这八字是真。殿下可费了一番功夫,连紫衣卫里头一个好不容易拉拢上的人情都给用掉。
不过此时不是追究这些时候。更不方便打听静云师太师门事情。既然静云师太已算过,秦嬷嬷就追问道:“那这云家小姑娘命格到底如何。”
“看不透。”
“看不透?”秦嬷嬷一个没注意,拔高声调,脸色有些难看。
静云师太之所以在京城声名卓著,就是因贵人们都信她的修为与卦象,没有贵人们争相护持慈云庵,一个尼姑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来,谁会把你放在眼里。若殿下真打定主意要为难静云师太,又有多少人真会帮忙站出来说话。
殿下素日已够尊宠。给足脸面,没想现下竟的不来一句真话。
秦嬷嬷心念电转,脸上少不得带出几分,被静云师太一眼看出。
“你若不信。自去找旁人。”静云师太刻板僵硬的脸上浮现出冷笑,“抑或回去转告大长公主,看她能不能找人来封了我的慈云庵!”
秦嬷嬷对上静云师太幽深不可见底的那双眼,眼皮跳了两下,赔笑道:“老奴失礼,师太请勿见怪。”
静云师太不置可否,面色凝重重看了一眼生辰八字,叹息道:“这八字贫尼的确看不透。不过贫尼当日曾为这姑娘起了一卦,卦象显示其人……”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