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没时间顾上这些破事,只匆匆跑回自己的房间,找出了那个观测彗星用的望远镜。
他有种奇异的预感。
望远镜对准了视野开阔的南边,焦距调了一小会儿便让视野更加清晰。
这里,不是他记忆里的郊外。
当初家里选择从镇子里搬到别墅区来,贪的就是傍湖临山的风景。
可是别说窗外的一月湖,连远处的小山坡和竹林都全部消失了。
他愣了几秒钟,脑子转的更快了。
这不是一夜之间能改变的。
如果说只是景观改变,还可以勉强解释。
可是那一截截断掉的路面是怎么回事?
电线杆呢?
而且在他视野所及之处,十分钟过去了,都没有一辆车经过。
爸爸妈妈他们……还回得来吗?
赵青玉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只怔怔的坐在那里,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下一秒,远处传来了沉闷的敲门声。
柳恣的声音略有些模糊,但还是能够辨认的出来:“青玉在不在?”
“在——在的!”
他扶了下眼镜,心里却生出些不合时宜的恐惧。
要不要开门?
“开一下门。”
赵青玉深呼吸了几秒钟,还是下了楼,去猫眼上看了一眼。
是经常来自己家里的柳叔叔,身后还跟了几个人。
“有什么事吗?”他强撑着勇气道:“我爸妈都不在。”
柳恣在门外愣了下,心想这可麻烦了。
门外半天没了声音,赵青玉反而有点慌:“你们要不回去吧!”
“等等,”柳恣叹了口气道:“你先开门。”
这孩子怎么说……也是他好朋友的孩子,总归该照顾一下。
“我——我问你!”赵青玉握紧了门把,略有些颤抖道:“外面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打仗对不对?我看见,郊区的样子都变了!”他越说越紧张,以至于声音都磕磕巴巴的:“连道路都衔接不上——这不可能是一瞬间的地块变化,只能是,只能是——”
“穿越了。”柳恣言简意赅道:“你再不开门我就走了。”
下一秒门被猛地打开,穿着宽松卫衣和牛仔裤的男孩往前走了一步,眼睛有点红。
“这不科学。”
“哪有那么多的科学吗,”柳恣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脑袋:“让钱叔跟你解释发生了什么——你们家的飞机还在吗?”
“在,柳叔,我爸妈还回的来吗?”
“叫哥哥。”柳恣头疼道:“我爸妈都见不到了,这问题我真不好回答你。”
钱凡上前一步,拍了拍这男孩的肩:“还是没长高啊。”
“飞机在后花园的停机坪那。”赵青玉握紧了拳头,声音有些闷闷的:“你们打算怎么办?把我当小孩随便扔给谁吗?”
“不,以后,你就跟我混了。”柳恣停下了脚步,取下自己胸侧的勋章,走回他的身边,蹲了下来:“乖啊,你知道我不会哄人的。”
那枚勋章,是他一年前在省里被表彰政绩的时候被授予的,上面缀着纯银的鹿角和桑叶,鎏金花纹精致漂亮。
少年大概是有点控制不住泪意,以至于眼镜上都起了雾。
一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爸妈了,他的心里都是疼的。
赵青玉站在那里,任由他跟哄熊孩子似的给自己带上那勋章,只闷闷道:“那这个镇子里,只有我会开飞机了,柳叔。”
“……叫哥哥。”
一路上胡飞站在他的身侧,不紧不慢地跟他解释大概都发生了什么。
其实穿越这个概念,青玉他自己明白,但不怎么愿意信。
可眼下哪怕不信,他也完全找不到依据来反驳。
柳恣慢悠悠的跟在他们两身后,突然凑上前嗅了两下。
他在这小孩的发侧闻到了淡淡的香水和烟味。
恐怕是没来得及洗掉吧。
“你学会抽烟了?”
赵青玉身体一僵,回头看向他,强行扯了个笑容出来。
“不像。”柳恣低头又闻了下:“这个香水的牌子,也不像是你同学会喷的。”
赵青玉人长得乖巧,心里也没多少小算盘,只老实道:“昨天晚上被带去夜店了。”
柳恣眉毛一扬,问道:“喝酒了?”
“……两杯DIO。”少年低着头小声道:“葡萄味的。”
下一秒,几个大人都忍不住闷声笑了起来。
都偷偷去夜店了还喝饮料,也真是够本分的啊。
那玩意跟糖水一样,说是酒精饮料都抬举了。
“没醉?”柳恣打量了眼他的精神状态,正经道:“你等会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咱两就得一起下黄泉了,懂吧。”
“话说……我们家直升飞机不算大,也就能坐四个人,”男孩又瞥了眼他身后的人们:“听钱叔的意思是,你们想坐飞机看看附近的地貌?那照相机之类的准备好了吗?”
胡飞扬起双手,示意他看那单反和摄影机。
老赵当时买的是最新款的K-92多发直升机,市价大概四五千万。
银蓝色的流线型子弹头前端,全真皮象牙白内饰,里面还有鸢尾草的淡淡香气。
想来飞机和跑车都是男人的宠儿,被保养的颇好。
其他几人都露出了略惊异的表情,柳恣只瞥了一眼,没什么反应。
停机坪修建的颇宽敞,远处停机坪旁边还有加油站,地下储存着航空专用的‘JET A’煤油。
“够用几次?”
“能跑两千多公里吧,我爸前段时间才补过油库。”赵青玉从旁边紫藤萝花架上找到了备用钥匙,扭头看向柳恣:“走?”
“话说……你拿到私人飞机驾照多久了?”胡飞其实不太敢上去,命就一条,真被这小子搞出事来,在天上他都没办法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