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周叔叔,我知道您和刘阿姨对我好。但我真的可以自己去,您相信我。”
姚骏这个人固执起来是真的固执,刘淑敏和周卫国也实在犟不过他。
在姚骏乘火车离开前,周卫国的战友也给了回信,姚骏的养母是不小心摔断了腿,伤口没有及时处理引起了感染。当地的卫生所医疗水平不够,等去了县里的医院时已经烧的神智不清。高烧不退又引发了别的病症,而县里医院又消炎药短缺。还好他们遇到了一个熟人,帮忙从市里弄来了盘尼西林,不然姚骏养母怕是真撑不过去了。
显然,周卫国战友口中的那个熟人就是乔平。
既然姚骏养母的病情已经好转,周卫国也就同意他一个人去江西了。
刘淑敏也不住的念叨:“乔平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如果不是他恰好在附近,都不敢想骏骏妈妈会怎么样。”
在乔平回来后,为了问清楚当时的情况,刘淑敏去了他那里一趟。
说起当时怎么正好在江西的原因,乔平说:“最近不是骏骏快高中毕业了么,推荐上大学的名额也八九不离十,我本来是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的。正好遇上骏骏妈出事,我还能不帮忙?”
“乔平,这回真是谢谢你了,骏骏这孩子重情重义,和他爸妈感情也很深,如果他妈真的出事,我都不敢想他会怎么样。”
“这不没事么,别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骏骏呢也亲自去了一趟,他们一家也很久没有见面了。”
“是该去见见,等骏骏上了大学,怕是更忙了。淑敏,骏骏尽欢上大学的事有具体的消息了吗?”
说到这里刘淑敏就很骄傲了:“骏骏成绩好,他父亲还是烈士,牺牲的时候呢已经是团级了。他们老师给我透了点口风,今年咱们宁安有几个清大京大的名额,骏骏呢,八九不离十。”
乔平说:“还挺好。”
刘淑敏说:“不过我虽没读过什么书,但是延敏说了,就是让骏骏自己考,他也是能考上清大的。”
“那尽欢呢?”
“尽欢不比骏骏,应该能去邻市上个大学。”
“这么说来,你家里要出两个大学生了?”
“你这是把我们乘风给忘了把,乘风军校都快毕业了。”
“是,还有个乘风,家里六个孩子,三个大学生,老周最近是不是很得意。”
刘淑敏点点头:“是,尾巴都快翘起来了。现在他给百重写信,都是说让百重好好努力,像乘风似的被推荐上个大学。”
乔平哈哈一笑:“老周这么高兴,那我可是要去找老周喝酒了,让他把珍藏的茅台拿出来。”
刘淑敏说:“行,那茅台呀你们快喝,喝了就没得惦记了。对了,你和钱佩佩,现在是怎么打算的,她来宁安也快两年来吧。她现在在钱医生家住着,钱医生他们医院的职工楼就在百货大楼跟前,我有时还会碰上。我觉得她真的是挺好一姑娘,你们当初不是也处的不错,都准备谈婚论嫁了,怎么突然就掰了。”
“这些我不是都和你说了么,怎么隔三差五的就问啊。”
“不是我隔三差五的问,是我觉得说不通啊。难不成你还记恨着那姑娘当初用投机倒把威胁你的事儿?”
“没有。”
“那到底为什么啊,乔平,当初你们是在谈对象,对吧?只是她父母不赞同你们结婚,他们就这么一个闺女,不同意她离开沪市跟着你来宁安,然后你们的婚事就拖了下来。可是现在她都在宁安了,你都找人帮忙把她弄来宁安了,工作也调动过来了,难道就因为她记不得你们处对象的事情,你就不娶她了?”
乔平很坦诚的说:“我们之间的情况比较复杂,而且她不记得一些事情了,我呢也并不觉得我们合适,还是分开比较好。”
刘淑敏小声说:“乔平,你是不是还担心她精神上有些问题啊?不过你不是说她是被过继的么,和她爸妈其实只是远房亲戚,怎么他们全家精神都不正常啊。她就不说了,她父母居然突然点了家里的房子,邻居家都被烧了,太可怕了,还好火灭的早,没有人受伤。出了这事儿,她父母纵火也进去了,家里钱也都拿来赔左邻右舍了,这还不够,听说她现在每个月工资都要寄回去继续赔偿邻居们,也是可怜。”
乔平只把大概的情况和刘淑敏说了,其实对于钱佩佩更多的事他没法说,哪怕这个人是他非常信任的刘淑敏。
当初,他觉得钱佩佩这人挺不对劲儿了,面上瞧着精明,实际却有些糊涂,言语说话中也总有一些意外的事情透露了出来。
乔平打探了个七七八八,就准备和她开门见山的谈一谈,或者想法子让她离开沪市,将她安顿好,再给她介绍个更好的对象。
其实不止是乔平,或者说连乔平都觉察出钱佩佩的不对劲儿了,那一直和她生活在一起的父母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不是自己的女儿呢。
偏偏钱佩佩对她父母呢又怨念很重,可以说是深恨他们,连乔平都能感受到她毫不掩饰的恨意,何况被憎恨的本人呢。
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乔平也并不清楚,只知道突然有一天,钱佩佩父母趁着她熟睡的时候将她的手脚捆绑住,想要把她拖到郊外去烧死。
她觉察了,醒了过来,在被她父母堵住嘴之前喊叫起来,惊动了邻居们。她父母索性拿凳子将她砸的昏过去,直接在自家房子里点燃了火。
乔平不知道是什么让她父母下了决心,宁可将自己的家烧掉也要让钱佩佩去死,但若换成他自己遇上这样的事情,对钱佩佩父母做出的选择也并不意外了。
在传说里,孤魂野鬼这种东西,也只有火能让它魂飞魄散。
还好有邻居冲进来将钱佩佩救了出去,她只有手臂上被烧伤了,但是头却被砸的不轻,等醒来以后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被人欺辱怀孕,觉得活不下去想寻短见。
之后将那个人渣告进监狱,从阁楼跳下去孩子流产这些事通通都不记得了。连乔平她也只记得是堂叔的一个熟人,仅此而已。
若问她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说感觉自己躺在一个白色的屋子里,只有一片白。
乔平非常确信,这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钱佩佩了,但她才是原本的钱佩佩。
她家里被烧了,父母呢被抓起来了,亲戚里只有钱医生这个堂叔了。虽然钱医生现在的情况也不算很好,但是还是请乔平帮忙,让钱佩佩来了宁安。
乔平和刘淑敏说:“对钱佩佩来说,现在的生活挺安稳的,钱医生夫妻也在给她相看对象呢,你呀就不用替她发愁了。”
刘淑敏很无奈:“我是替她发愁么,我是替你发愁,你说你好不容易遇着一个挺不错的。”
乔平反而很无所谓的说:“替我发愁啊更没必要了,我这才三十出头,人这一辈子长着呢但又短着呢。我要做的事情可太多了,根本没有闲工夫和人处对象。”
第52章成长
等姚骏回来时,刘淑敏觉得他一下子长大了很多。
得知姚骏母亲已经出院了,刘淑敏也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