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心就凉了半截,颤抖着扒拉开人群,走了上前。
“老爷!你可来了,这两个泼皮……”
这周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周大人就已经抡圆了巴掌一下子将她扇倒在了地上。
“老爷……”
但周大人却没时间搭理这个泼妇,只是躬着身对着宋北云和匡玉生:“宋大人……匡监备……”
“周林。”宋北云抿了抿嘴:“对吧,是周林对吧。”
“是……正是下官。”
宋北云看了一眼匡玉生,因为这个周林是玉生的直属下级,是从京城直接调任过来的辅官,从四品的官阶在长安城中也算是不低了。
玉生微微点头,小声问道:“周大人,人命一条多少钱?”
“下官不知……”
周围的人都被这一幕的翻转给惊呆了,而被扇在地上的婆娘也反应了过来,原来自己一直辱骂嘲讽的穷书生,竟是夫君的顶头上司和长安城的天……
但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愣愣的坐在地上,手足无措。
“你不知。”宋北云摇头道:“不对吧,周大人,家风摆在这里呢。”
“宋……宋大人……这都是贱内的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
宋北云站起身一拳打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震得四周瞬间寂静了下来。
“你跟我说胡言乱语!?”宋北云声音都喊到劈叉了:“我开会时候三令五申说人命大如天、说生命价值无与伦比,你跟我说胡言乱语?打着你的旗号开着店,胡言乱语?这是在给长安、给朝廷给所有戴着帽子的人抹黑!”
宋北云愤怒的一把抽过他手中的官帽扔在了地上:“今天我就替这长安城的百姓问问,一条人命多少钱!你给个数出来。”
这时外头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好,接着那些围观的百姓纷纷都叫起了好来,一时间气氛比门外的大雨都要热烈。
“宋大人……”
“明日你便打点行装回去吧,长安庙小留不住您这尊大佛。”
宋北云说完黑着脸将他推到一边,然后拎着桌上打包的饭菜走了出去,而玉生在经过周林身边时也一甩袖子冷哼一声。
他们出门时,门口的百姓自动为其分开一条通路,身边的人也不敢做声,但后头的人却在拍手叫好。
等他们走后,周林慢慢瘫软到了地上,无力的看着自家的婆娘,捂着脸痛哭起来。
而宋北云在回去之后,一道命令直接所有从七品以上官员都必须在两个时辰内到礼堂开会,不得延误。
也许今天长安上下所有官员都得感谢这周大人家八辈祖宗了,宋北云在开会时吐沫横飞的把他们在座的人骂了能有一个时辰,一边骂还一边嘲讽。
“从即日起,将陆续开展为期五年的整风。这学风、政风、文风都要整整了,你们这些人眼中没东西,官僚主义作风严重至极!”宋北云双手撑在台子上:“这跟长安之风相违、与大宋之气相违!”
“三天内相关文件就会发到你们每个人的手中,我没别的要求,就是要你们端正自己的思想、放下自己的身段、拆掉自己的架子。首先会是自查,七日内你们必须把自省材料交上来,逾期不交者就回家种地吧。下一步会展开大规模的教育活动,你们在日常工作之外,晚上都给我去上课!”
别三天了,就第二天整风文件就已经到了每个人的手中,根据文件要求上至监备下至书吏都必须先写自省报告。
当天晚上不少人一边写一边骂周林,但他们知道现在骂谁都已经晚了,现在已经不是骂人能解决问题的了。而且在一个月之内,夜校就要开起来了,他们每天晚上都要去上课了……
“以价衡人,这是什么行为?”宋北云指着几个主管风纪的官员鼻子破口大骂:“那些地痞流氓说说也就罢了,当官的也他娘的敢这么说?我告诉你们,当官不光是要给自己立规矩,你们的家人、你们的朋友都要被框在这个框框里!别到时候用家里人不懂事来搪塞,不好使!”
那几个官员简直是无妄之灾,低头在那任由宋北云呵斥,连大气都不敢喘。
“我在这告诫你们,你们去跟下头说清楚了,风气是要从每个人、每一户开始整,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开始整,把你们这些吃公家饭的人的肚肠都掏出来洗洗,真以为百姓可欺吧?你们的一言一行都直接关系到朝廷、官府的公信力。给我当回事办起来,听见没有!”
“是……”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