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是知道孟嬷嬷来者不善,钱氏却也没有胆子把女儿徐妙给藏起来。
毕竟,皇后娘娘只要一日是中宫皇后,钱氏万没有那个胆子,得罪了皇后娘娘的。
而徐妙自那日被二太太捉、奸,名声尽失,便被钱氏带回了徐家,这几日里便一直躲在屋里,偷偷落泪。
这两日里,她更是听说爹爹对娘亲动了好几次手,都是因着自己,徐妙想到这一切都是拜徐琼所赐,心中别提有多恨了。
所以这会儿闻着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来了,徐妙如何能不怕。
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皇后娘娘竟然让人带了女戒和女训让她跪下听训。
“娘亲,怎么会这样?娘亲……”
徐妙求救的视线便看向钱氏,可钱氏又岂能救得了她,只一脸的着急。
而没等徐妙再委屈,孟嬷嬷便冷冷开口道:“徐二姑娘,怎么,你敢违抗皇后娘娘之命。”
徐妙想到自己若是跪下听训,只怕不出半日,这京城上上下下便会看自己的笑话。
想到这些,徐妙下意识便想逃走。
可她才刚迈出一步,却见孟嬷嬷身后的两个嬷嬷上前一把压着她跪在了地上。
而这两个嬷嬷又岂是怜香惜玉的,这徐妙敢有别的心思,两个嬷嬷自然是要替皇后娘娘立威的,所以手下未有任何留情。
徐妙只感觉膝盖一阵痛意传来,她几乎以为自己的膝盖要碎掉了,可她却不敢再挣扎。
她只能乖乖的跪在那里,听孟嬷嬷一字一句的训斥,然后拿起女戒和女训,一一读过。
徐妙感觉自己就如做了一场噩梦一般,等到孟嬷嬷带了人离开,她直接就晕倒在了地上。
一旁,钱氏忙上前抱了她在怀里,哭着道:“我可怜的儿啊,竟让人这样作践。”
徐妙也是满目的泪水,可除了泪水之外,她满目都是恨意,咬牙切齿道:“徐琼,女儿今日受辱都是因为她害的,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在徐妙看来,她已给裴令行诞下两个孩子,所以不管徐琼愿不愿意低头,她只要有这两个孩子,镇国公老夫人终还是会让她进门的。
毕竟,裴家绝不会任由子嗣流落在外。
而只要她能进了镇国公府,她绝对会把今日之辱千百倍的还给徐琼的。
母女两人正抱头痛哭着,却在这时,徐鹤年从外面回来了。
方才回府的路上,他便已听说皇后娘娘差了嬷嬷来让徐妙跪下听训。
徐鹤年最是要面子的,想到明日上朝时候又多少同僚会戳他的脊梁骨,徐鹤年气的脸色都白了。
所以,看着钱氏和徐妙抱在一起痛哭,徐鹤年上前一脚就朝钱氏踹去,“你这蠢货,若非你当年鬼迷心窍,今日我们徐家何以这样颜面尽失!我徐鹤年这辈子便没这样丢人过,你可知,就因为你这桩蠢事,同僚是如何对我指指点点的!”
徐妙却是第一次见父亲这般,尤其看着钱氏恐惧的目光,徐妙顿时也害怕极了。
可她却也不敢逞强护着钱氏,她不敢想,方才那脚若是踹在自己身上,她该有多痛。
第28章狼心狗肺这些年,母亲待你不薄,也未……
见钱氏和徐妙哭哭啼啼的,徐鹤年更觉晦气,甩袖就往老夫人院里去了。
徐家老夫人早年时并未享过什么福,等到徐鹤年高中状元,后来又娶了钱氏之后,众人都以为徐家老夫人日后便能养尊处优了,可谁都没想到,徐家老夫人竟然还是如之前那般朴素,一身半新不旧的褙子,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除了手里那串徐鹤年特意替她寻来的檀木佛珠,浑、身上下竟没哪一处让人觉着她是户部侍郎府的老夫人。
往年,徐鹤年并不清楚母亲何以这般,可这些日子,府里闹腾成这般,徐鹤年才知道,母亲这样做,都是为了自己的仕途和清誉。
想着这些,再想到这几日同僚们对自己的指指点点,还有钱氏哭哭啼啼的样子,徐鹤年恭顺的跪在地上,看着徐家老夫人懊悔道:“母亲,是儿子糊涂,当初若非听了钱氏的枕边风,让妙丫头往西北去,如今也不会落得这般,弄得这样家宅不宁。”
徐家老夫人转着手上的佛珠,听着他这话,也不由暗暗叹息一声,“这事儿也怨不得你,这钱氏素来是个主意大的。我呢因着她是怀宁侯府的姑奶奶,也颇给她体面,毕竟这怀宁侯府会对你的仕途有帮助。”
“可现在仔细想想,当初你科举到高中状元,熬了多少年头啊。便是没有这钱氏,你再熬些年,未必入不了内阁。可如今,却因着这钱氏,你哪还有脸面。”
徐家老夫人虽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却一心关心徐鹤年的仕途。
在她看来,儿子当年中了状元,无异于是徐家祖坟都冒烟了,更是徐家最大的荣宠。
早些年,徐家那些亲戚瞧着自己是个寡妇,那般笑话自己,可如今,这些亲戚哪个不想着恭维自己。
可现在,徐家弄得这样家宅不宁,生了这样的祸事,徐家老夫人如何能不后悔,当年就不该那般眼皮子浅,急着让钱氏过了门的。
徐家老夫人更是想到了她原先那儿媳白氏,想到当年的一尸两命,她更是攥紧了手中的佛珠,脸色一阵苍白。
见母亲苍白的脸色,徐鹤年哪能不知道母亲是想到了白氏。
而这桩事儿这些年徐鹤年也竭力的避免再去想。
母子间心照不宣,屋子里瞬间安静极了。
半晌之后,徐家老夫人才重新看着徐鹤年道:“这些日子,琼丫头弄出这样的事端,我这心里不安极了。毕竟琼丫头的性子,我这当祖母的如何能不清楚,如今如此魔怔,怕是有说法的。”
徐鹤年急急道:“母亲,儿子也瞧着琼丫头如今是猪油蒙了心,连我都敢顶撞。难道您怀疑,这里面有什么说法。”
徐家老夫人脸色凝重道:“白氏当年怎么死的,你我都清楚。许是她在地下瞧着我们这般欺负琼丫头,心里生了怨恨了。”
“所以,我便想着差人去修缮修缮她的坟墓,你和她到底夫妻一场,好好在她坟前忏悔,许这劫也就过去了。”
不怪徐家老夫人这般迷、信,实在是这些日子,徐家老夫人几次梦到这白氏,心里哪有不慌的。
听母亲这么说,徐鹤年却是紧握拳头。
这些年,自打白氏去了,他便心虚至极,从未往白氏的坟前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