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琼虽已侍寝过,可像眼前这样,如寻常夫妻一般的情景,她还是不觉有些紧张。
似是发觉了她的紧张,承宁帝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你可知,朕特意选了显阳宫作了你的寝宫。”
显阳宫?
听着这三个字,徐琼直接就愣住了。
这谁人不知,显阳宫是嘉阳长公主的寝宫,更因着太后娘娘的宠爱,即便嘉阳长公主已经出嫁,这显阳宫还一直给她留着。
可如今,皇上竟要把这显阳宫给了自己。
饶是徐琼知道皇上和姜太后母子失和,闻着这消息时,还是有些吓到了。
见她眼中的不安,承宁帝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当初答应朕入宫时,一副胆大的样子,怎的,这会儿知道怕了?”
徐琼自然是怕的,可她却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所以,她也只装作委屈道:“皇上这样给臣妾拉仇恨,到时候可得护着臣妾的。”
徐琼没意识到的是,她此刻虽是装作委屈,却多少有些撒娇的味道。
承宁帝何曾见过这样的她,当下没忍住笑了出来,笑着允诺道:“朕自会护着你的。”
看皇上眼中宠溺的味道,徐琼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方才的语气有些撒娇的意味,不觉更是红了脸。
也因着自己这异于寻常的举动,直至这日承宁帝离开,徐琼都感觉脸颊热热的。
很快便到了第二天,不过一夜的功夫,皇上把显阳宫作为徐琼寝宫的事情便传遍了各世家大族。
侍郎府
钱氏闻着这消息,愈发是急了。
徐琼得了如此大的恩宠,如今只会更惹眼。可也因着这原因,若徐琼就这么住在小汤山别院,之后便直接入宫去,侍郎府怕是要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徐鹤年又何不急,这分明皇上这样的盛宠,对于徐家来说可谓是阖府的荣耀,偏徐琼性子这般执拗,不肯低头。
想到如今这一切都是拜钱氏所赐,徐鹤年看着钱氏的目光便愈发冷了。
钱氏这会儿也几乎要落下泪来,可眼下,她便是哭死过去,也无济于事的。
所以,她只能强忍着泪水,对着徐鹤年道:“老爷,妾身想着让璞哥儿往小汤山一趟。”
说着,她顿了顿,似是有几分犹豫又道:“若再不行,不如让老夫人也前去劝劝。老夫人毕竟是她的亲祖母,这便是碍着孝道,她还能把人拒之门外不成?”
徐鹤年听着,也觉着如今只能这样了。
可没等他往老夫人院里去,没让人叫了儿子从书院回来,便见管事宁伯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大人,刚刚宫里差人来传话,说是皇上召大人往宫里去一趟。”
什么?
徐鹤年如今虽是户部侍郎,可之前并未得过皇上私底下的召见的。所以,闻着这消息,他直接便想着是皇上爱屋及乌,准备倚重他。
这样想着,徐鹤年忙让钱氏帮他朝上朝服,匆匆就往宫里去了。
等他入了宫,被内侍引进东暖阁,他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在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微臣恭请皇上圣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可等到徐鹤年请安足足有一会儿了,徐鹤年还未听到皇上叫他起来。
一时间,他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
可他又哪里敢说什么,只愈发小心翼翼,低垂着头,一副恭顺的样子。
时间又不知过去多久,终于承宁帝放下手中的折子,看着他道:“若朕未记错,爱卿是乾平十三年的状元?”
听着这话,徐鹤年忙紧张道:“回禀皇上,微臣确实是乾平十三年得了状元。”
按说皇上能记得他什么时候得了状元,这事儿该是让徐鹤年欣喜的。毕竟,这么多的朝臣,皇上却记得自己,这得多大的体面啊。
可他此刻却未有任何的欢喜,反而是感觉愈发不安了。
只因着,皇上便是问他这个问题时,也未记得让他起来。
许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听了他的话后,承宁帝竟是似笑非笑又道:“你当年能得了状元,这里面你那发妻白氏是功不可没啊,而你,却嫌弃白氏是商户女,没等她过去一年,便续娶了怀宁侯府的钱氏,这事儿直至今日,朕都听闻有不少流言蜚语,爱卿自己可知道?”
听到这,徐鹤年差点儿没有晕厥过去,急忙请罪道:“皇上,是微臣糊涂,可微臣,微臣是想着这内宅到底离不开女主人,这才如此心急的娶了钱氏过门的。”
见徐鹤年吓成这样,不过即便是这样,他都敢狡辩,承宁帝冷冷便道:“今日朕召你入宫,并非故意为难爱卿,毕竟,朕还未有那闲工夫去理会侍郎府后宅之事。”
“朕召你入宫,不过是想告诉你,日后,徐家人无事莫要去扰了淳妃的清闲。”
什么?听着这话徐鹤年再迟钝也琢磨出些意味来了,皇上这根本是没准备提携徐家,反倒是让他们有眼色些,别再去惊扰徐琼。
可这到底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徐琼的意思呢?
徐鹤年根本不敢想,不愿意去想。
见他惊惧交加的样子,承宁帝也没再留他,直接便打发了他下去。
等徐鹤年出了东暖阁,长长的宫道上,他差点儿没有晕厥过去。
皇上九五之尊,如何会因着他娶了钱氏,便这样对他不满。这只可能是徐琼在皇上面前说了些什么,而皇上却这样纵容徐琼,这样护着她,想及此,徐鹤年愈发是吓到了。
却说钱氏这边,在徐鹤年入宫之后,也没敢自作主张,所以一直都在等徐鹤年回来。
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老爷回府后,竟然是一脸的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