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苏湉很快撇开这些。
王贵妃和成国公府落得这般下场,皆是他们咎由自取。
他们对她和王爷痛下杀手时可没有想要“放过”,又何必非来求情?
苏湉牵起陈行舟的手,“罢了,王爷,我们去后花园吧。”
大理寺与宫里的那些消息递到睿王府之前,她正打算和陈行舟一道去散步。
“好。”
陈行舟觑着苏湉的表情,随她走出里间。
过得一刻钟。
周通又在后花园寻到陈行舟和苏湉,禀报说陈长敬已经离开了。
苏湉正在喂池子里的鲤鱼。
她侧身坐在美人靠上,看红色的鲤鱼聚在一起吃鱼食。
陈行舟又问她:“在想什么?”
苏湉奇怪看一眼陈行舟,反问:“王爷今日为何总问我在想什么?”
陈行舟语气镇静道:“怕你胡思乱想。”
苏湉笑,脸上悠悠浮现淡淡的笑容:“我才不会呢。”
“王爷不是让周通告诉他,他找错人了吗?”
“这件事……”
在大理寺最终定案之前,皇帝陛下完全可以想办法将王贵妃摘出来抑或是让她的罪罚降到最轻。但目下来看,皇帝陛下没有这么做,真正舍弃王贵妃和成国公府的,是陛下。人心冷暖,只在一刹。
从前那么多的宠爱如过眼云烟。
情之一字,便如此吗?来时悄无声息,散时无踪无影。
苏湉歪头看着陈行舟。
“若有一日,我犯下大错,王爷会怎么样?”
陈行舟淡定问:“比如?”
“比如……”苏湉绞尽脑汁想一想,“杀人了?”
陈行舟:“那我定比你早下地狱。”
记起陈行舟曾征战沙场的苏湉:“……”
她可真是问了一个蠢问题。
·
陈长敬从睿王府回到宫里,去了求见永昌帝。
但永昌帝没有召见他。
想起身在冷宫、不知哪一日会出事的母妃,陈长敬没有离开,而是跪在殿外。他得承认,小皇叔的话是对的,真正能救他母妃的只有他的父皇……他唯一的奢求是可以保住母妃性命。
陈长敬在殿外从白天跪到傍晚。
天色暗下来,永昌帝命令宫人将他扶起来,带进殿内。
“求父皇留下母妃性命。”
陈长敬跪伏在殿内,对着龙案后的永昌帝一磕头,哑声道。
他近乎一整天不曾进食、喝水。
身体尚受得住,嗓子却是干渴得厉害,声音变得哑暗。
然而陈长敬一遍一遍说着。
这不是他初次生出如此无力的感觉,苏湉要嫁给他小皇叔也是这样。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忍耐、可以等得更久一些。
陈长敬死死盯住地面,双目猩红。
坐在龙案后的永昌帝看得陈长敬半晌,冷冷道:“你小皇叔将苏家的小娘子抢了去时,你做过什么?也是来让朕给你一个公道。正因为你只有这样的手段,你才护不住你的母妃。何况,这一次是她肆意妄为,你求情也没有用。”
陈长敬抬起头,咬牙说:“母妃服侍父皇二十多年……”
“望父皇念在往昔的情分,饶过母妃性命。”
永昌帝淡淡说:“可是你的母妃想要朕一母同胞兄弟的性命。”
“你敢去面对你的皇祖母吗?你敢对你的皇祖母说,留你母妃性命吗?”
陈长敬被永昌帝说得哑口无言。
如果小皇叔出了事,那么皇祖母便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见他不言不语,永昌帝说:“这两天,你多陪陪你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