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妃所言并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她千算万算,算漏了一样,那就是林妃的人品。她在青楼多年,见惯勾心斗角,料想王府应该比起青楼更甚,所有人都是存着私心,没有人会为其他人的生死着想,所以,她也不怕林妃会出卖她。
林妃生性是懦弱,可她家教好,为人慈善,连一只蚂蚁尚且舍不得踩死,更何况人命?这已经和林妃喜不喜欢毛乐言无关了。
所以,当这夜庆王来到灵髻苑的时候,她还以为她的所谓计谋没有被识破。不过,她看惯脸色,从庆王不悦的面容也可以猜测了几分。
所以,当庆王问她是否确定是十八推她下湖的,她微微侧头想了一下,道:“妾身记得当时是脚下一滑,十八立刻伸手过来,妾身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要拉妾身还是要推一把,总之,慌乱中,妾身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她推的。”他会再度问她,证明已经起了疑心。云妃也不是笨人,她自然知道这个时候继续模棱两可是进可攻退可守的最好法子。
庆王脸色微微和缓,“那个时候慌乱起来,也确实很难分辨,只是林妃说她亲眼目睹你是自己掉下去的,十八是伸手想拉你,结果没拉住。”
云妃恨得咬牙切齿,没想到果真是林妃坏了事。只是她面容上还是带着微笑,舒了一口气道:“那就好了,因着这件事情,昨夜妾身一夜都没睡,一直反复思索着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她,让她如此恨极要痛下杀手。妾身也不想刚来,便闹得府中不得安宁。若果十八妹妹果真没有存着害妾身的心,那妾身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庆王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你果真不知道她是救你还是害你?”
云妃笑了,“王爷,妾身当时自顾不暇,又吓得要紧,哪里还会去留意这个,只求稳住身子不掉下去就算是万幸了,可到底还是滑了下去,还害得十八妹妹差点溺毙。真真是妾身的罪过了。”
庆王沉吟了一下,忽然想起铃儿曾经一口咬定是十八推云妃下湖的,他转过头看着铃儿,厉声问道:“那你为何如此肯定是她推云妃下湖?连你家主子都不能确定,你为何一来就叫嚣着是十八行凶?不对,你断没有理由看错,你是跟在你家主子身后的。”
铃儿连忙跪下,惊惶地解释道:“王爷,当时奴婢确实是跟在云妃娘娘身后,可当时奴婢的衣衫被树枝勾住了,奴婢低头去解开,当听到噗通一声的时候抬头,便看到十八小主伸出手,便以为是她推了娘娘下湖。是奴婢的错,奴婢一时没看清。”
庆王知道再追问下去也得不到真相,其实真相不外乎是三个。第一个,确实是十八推云妃下湖;第二,是云妃自导自演的戏;第三,则是如云妃所言,她是不小心掉下去的,而十八是为了救她,却被人误会是推她下去。
其实这三种版本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当时即便知道是十八推她下去,他生气也不是因为她心肠歹毒,而是因为她不会游泳而硬要跳下水去。至于后来勃然大怒,是因为她竟然出手伤他,半点面子都不给,他是恼羞成怒。
如今想起她单身一人,身无分文在外,据她所言,外面还有杀手等着她,也不知道她如今到底怎么了。
云妃见他神色有异,便试探地问道:“王爷莫非不相信妾身所言?”
庆王回过神来,看着云妃,道:“本王自然相信你,你一向不在本王面前撒谎,当日本王也是欣赏你的坦诚和直爽,你不像是那种背后害人的女子!”
云妃羞涩一笑,“有王爷相信,那妾身就无惧了,总之妾身对得住天地良心,没有做过半点亏心事。”
庆王见她信誓旦旦,神情恳切,不由得深信了几分,安慰几句,便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