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华站在一边打圆场,开口说:“参谋长,您一直念叨的人回来了,不要这么冷淡呀。”
胡炳德将报纸放下,沉声看着阿华,“有你什么事情?我看有些人是离开部队之后,连该有的规矩都忘了?!”
听出他声音中的酸气,傅景逸抿唇垂眸思索了一会,随后立正挺直身板,抬手标准的行了军姿,“报告参谋长,军四区傅景逸报道。”
胡炳德听到傅景逸这样的话后,才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四年商界的历练,让他身上沉淀了男人的成熟气质,或许这是部队所不能带给他的。
此时此刻,阿华听到傅景逸的话语、动作后,眼眶有些泛酸。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跟在少爷身边,看着他开公司、谈生意,自己都已经快把他曾经是个军人身份给忘记了。
但是现在,在看到这一幕时,曾经经历的种种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发生一样。
“迟来了四年,在我还在位的时候,你终究是回来了。”胡炳德轻声开口,没有了刚刚的凶意,取而代之的是欣慰、是感触。
傅景逸抿唇看着胡炳德,他今年有五十多岁,四年的时间,好像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无论是容貌、语气还是对他的态度亦如四年前一样,让他觉得亲切。
“这些年,景逸让您失望了。”傅景逸放下手,垂头开口。
当年,他一意孤行离开部队,不论胡炳德如何劝说,都无法阻止他离开的心。
他记得临走时胡炳德说过一句话,‘无论在哪里,都不要忘记自己是一名军人,浸淫在商界里,要知道自己的本心是什么。’
还有一句让他印象深刻,至今还记得,‘军四区,永远是你的家。’
如果不是这次子焓提议来部队,他好像真的已经忘记自己曾经是一名军人,有一群出生入死的战友,有一个温暖的家。
“你能出现在这里,胡叔就没有失望。”胡炳德摇头,起身走到他跟前,轻拍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我还是那句话,这里永远是你的家,随时都能回来。”
他今年五十一岁,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不容易,算起来自己还是傅忠国一手带起来,想到这里,目光落在傅景逸面上,刚毅冷硬的面部轮廓几乎和他回忆中的男人重合,真的很像他。
如果他还在世,应该会比他走的更好、更远吧。
“胡叔,我这次来是带孩子过来看看,住两天就会走。”傅景逸抱歉开口。
他并没有打算回来,至少不是现在。
胡炳德眸光沉了沉,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说道:“我不逼你,一切都得你自己决定。”
“孩子在哪里呢?只是在小刘口中听过那孩子,一直都没有机会见到,这次跑不掉了。”胡炳德眸中含笑,一改往日的严肃。
“子焓还在睡着,等他醒过来就立马带过来给您看。”傅景逸也是一笑,开口说道。
“这可不行,孩子虽然小,但是从小就要养成早起的习惯,小刘带路,一起去。”胡炳德说着,将桌上的老花镜戴上,走出办公处。
阿华看了傅景逸一眼,缩了缩脖子,没办法只能上前带路。
早在傅景逸和阿华离开后,傅子焓就已经醒来。
昨晚听爸爸说过,今天一早要去见他以前的领导,所以他醒来没见傅景逸,并没有慌张。
起床自己洗漱过后,走到了厨房,见里面东西样样齐全,搬了板凳自己站上去。
把牛奶放进微波炉里,拿出冰箱里的土司,用机器热好,端着放到桌子上。
一切准备好之后,坐在沙发上自己玩着手枪。
半晌,听到外面有动静,傅子焓从沙发上跳下来,开门笑着开口,“爸爸,你回来了吗?”
当他看到来人是陌生面孔时,先是一愣,而后向后退了两步,握紧手中的枪支,礼貌问好,“您好,请问是找谁?”
胡炳德垂头看到傅子焓时,明显一愣。
他自己也有孙子孙女,但在对上傅子焓的眼眸时,却突然觉得这个孩子是不一样的。
面对陌生人不害怕,沉着稳定,举止极为礼貌。
“你是傅子焓?”胡炳德出声问。
“嗯,”傅子焓点头,把胡炳德迎了进去,“您是我爸爸的领导嘛?”
傅子焓见他穿着军装,仔细看了肩膀上的徽章,回想在网上看到的图片,军衔是中将,整整比爸爸的军衔大了一个级别,猜想应该是了。
胡炳德明显一愣,对于这个孩子的聪明异常震惊。
于是对着门外说,“景逸啊,你生了个好儿子啊!”
和傅景逸小时候相比,傅子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而现在门外,一直焦灼的阿华,在听到胡炳德的声音后,表现得比傅景逸还要激动,仿佛傅子焓是他的孩子一样。
傅景逸走进去,看到傅子焓端坐在沙发上,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真给爸爸长脸。”
傅子焓抿唇,眸光闪动,“爸爸,我热了牛奶和土司,你和刘叔叔可以去吃。”
这话一出,胡炳德又是一通赞赏,扬声对着傅景逸说:“打算什么时候把他送来,从小培养将来一定是栋梁啊!”
活了大半辈子,自然看得出这个孩子眉宇间的正气,如果交给他来培养,将来一定会是国家的栋梁,至少成就不会比他爸爸差。
傅景逸看了傅子焓一眼,轻声回,“一切看孩子,他如果不想,我也不会逼他。”
他明白傅子焓和一般家的孩子不一样,他聪明、懂事,如果自己要求他进部队,他即便不喜欢也会同意。
而他作为一名爸爸,要得不过是孩子能健康长大,成为栋梁他倒没这方面想法!
胡炳德沉吟了一会儿,转头看向傅子焓,声音放轻地问:“孩子,有没有兴趣成为一名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