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之流放边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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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苍在哪儿?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她一无所知, 记忆里连听也没听过,闺中少女往往不通世务,平日多以针黹和琴棋书画为乐。
但谈到屯田,姜玉姝却不怎么害怕。
前世, 她是农科研究所的骨干技术员, 学生时代主修农林经济管理,辅修动物科学。
无论种植还是畜牧, 万变不离其宗。到时辛苦些,天总无绝人之路!
太监合上圣旨,慢条斯理道:“郭元铭, 领旨谢恩。”
“是、是。”靖阳侯面如死灰, 颓然叩首,高举双手含泪道:“罪民领旨, 谢陛下不杀之隆恩。”
入乡随俗, 姜玉姝别扭地跟随众人磕头。
奇异的, 她听明白圣旨后,原本焦灼不安的心莫名镇定了。
仿佛终于等到一个结果, 大有如释重负之感。
太监松手, 靖阳侯抖若筛糠, 使劲捏着明黄圣旨。
“父亲、母亲, 快起来。”郭弘磊左搀右扶, 面沉如水, 目光深邃。
姜玉姝扶起父亲, “您慢点儿。”
“幸而陛下开恩了。”姜世森见一代侯爷丢魂失魄的颓丧模样, 百感交集,唏嘘道:“至少性命无虞,想开些罢。”
靖阳侯咳嗽不止,咳得直不起腰。
“究竟、究竟是怎么到了这一步?叫我们以后怎么呐?”王氏涕泪交流,迷惘无措,哭得瘫软。郭弘磊想方设法地劝慰母亲。
愁云惨雾笼罩着靖阳侯府,压抑的啜泣与叹气此起彼伏,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太监宣读完圣旨后,原地站着,状似等候。负责抄家的官差们也并未立即动手,而是小声商议。
心不再焦虑煎熬后,姜玉姝整个人都活泛了,敏锐而细致。她望着传旨太监,本打算自己问,可想了想,改为扯扯丈夫袖子,轻声提醒:“陛下流放我们,可圣旨里没提什么时候动身啊,不如你去问问?”
“正有此意。来,你搀着母亲。”郭弘磊从母亲手里抽出臂膀,深吸口气,大步走向太监及负责抄家的钦差。
“公公。”郭弘磊拱了拱手,客气地问:“不知陛下命令罪民等人几时动身?”
太监并不倨傲,略躬身答:“三日后。三日后起解,到时,朝廷会派人押送。”
“好的。”生为侯门贵公子的郭弘磊咬紧牙关,拼命隐忍,略一思索,又拱手道:“这位大人,罪民家里共两百余人,但并非全部下人都入了奴籍,其中一些是受雇的。可否允许不相干的外人离开?”
顾虑勋贵侯门盘根错节的世交与姻亲关系,钦差也无意摆架子。他接过随从手中的户册,一板一眼地答:“吾皇圣明仁慈,按律,若是受雇来此谋生的老百姓,对照册子查明属实后,可以离开。”
郭弘磊松了口气,“多谢大人。”
“既如此,你先把不相干的人清出来,稍后我亲自对册核实。”
“是。”
钦差皱着眉,审视呜呜咽咽的男女老少,颇感头疼,清了清嗓子,威严道:“我乃奉旨办差,不敢耽搁时辰。账房都在哪儿?立即站出来,其余人原地待着,严禁擅自离开,违者以抗旨不遵罪论处。”语毕,他手一挥,喝令:
“奉旨查抄靖阳侯府财物,动手!”
“是!”
顷刻间,钦差一马当先,官差们带着账房,迅速涌入各院各屋,翻箱倒柜,将抄获之物详细登册,并贴上封条。
金银珠宝、古玩玉器等物一箱箱被抬走,运出侯府,充归国库。
亲眼目睹家宅被抄,郭弘磊眼眶发热,双拳紧握,用力得骨节泛白。
处处乱糟糟,姜玉姝扶着婆母,扭头提醒父亲和公公小心拥挤跌跤。忙碌片刻后,几个忠仆奋力挤了上来,她便把婆婆交给来人,叮嘱道:“照顾好老夫人,我去去就回!”
姜玉姝急匆匆,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向丈夫。岂料,人潮拥挤,她的裙摆冷不防被人一脚踩中,狼狈趔趄,脱口惊呼:“哎——”
“小心!”
混乱中,郭弘磊眼疾手快,一把搂住妻子,将其带进墙角。
姜玉姝一头跌进了对方宽厚胸膛,紧贴男人结实温热的躯体,尴尬之下,飞快站稳,紧张问:“确定了吗?什么时候动身?”
“定了。”郭弘磊慢慢松开她不盈一握的柔软纤腰,“三日后启程。”
提心吊胆的姜玉姝吁了口气,小声说:“还好,还好。至少没命令人明早就走。”
这还叫好?好什么?郭弘磊一愣,诧异盯着妻子,欲言又止,最终说:“回头再谈。”旋即,他振作,迅速压下悲痛,寻父亲和管事交代几句后,跃上假山,面朝乌泱泱人群,浑厚嗓音扬声道:“诸位!都安静些。”
惶恐不安的人群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郭弘磊居高临下,缓缓扫视众人,语调铿锵有力,肃穆道:“郭氏先祖追随效忠太/祖,南征北战,千辛万苦挣下靖阳侯府,荫庇后代一百五十余载,在场诸位都曾仰仗先祖的功勋安宁生活。如今,郭氏子孙糊涂犯下大错,辜负了浩荡皇恩,合该受罚。”顿了顿,他沉声吩咐:
“陛下有旨,责我等罪民三日后北上西苍。听着,在场中并未卖身入奴籍的男女,现站到那边去。”他抬手一指西侧,“未入奴籍,便不算郭家人,不必受流放的株连。”
刹那间,有人欢喜有人跺脚:笑的笑着跑到西侧,哭的哭得更伤心了。
郭弘磊直言告诫:“该是什么人,便是什么人,切莫混站,需知官府有奴籍户册,稍后钦差大人将亲自核实。一旦被查出谁不属实,论罪可算欺君。”
此言一出,再想逃避流放的下人也不敢乱动了,淌眼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