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坐在书房内,林敬之尽量使自己放宽心态,不要紧张,只是把那位官差,一个人晾在大厅之中。
这是一种心理战术,可以使人心烦气燥,耐不住脾性,若是能达到较好的效果,说不准能从这位官差的嘴里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侍墨自听到有官差到来,心中就开始着慌了,毕竟林府中发生了什么事,他是知道的,此时他见主子让丫环退下后,就没了动作,当先沉不住气,轻声道:“二爷,让官差等的太久了,不好吧。”
“怕什么,只是一个小小的官差而已,二爷我虽然没有入朝为官,但好歹也顶着一个举人的名头,就是见了洛城的城守王蒙王大人,也只需拱拱手而已。”
在大乾王朝,文人的地位较高,不管是秀才,还是举人,虽然手中没有实权,只是个空名头,但律法中,却有明文规定,秀才和举人,可以见官不拜,可以随意游走天南地北,无需当地官府签画的路引。
并且秀才入驻驿站,可以免费住宿,用餐一个月,而举人,则可以免费用餐半年。
这个时代,对于百性的管辖,还是比较严格的,出入洲境,城池,必须得有当地官府签画的路引证明身份,不然城门的守将,不会放你过去。
侍墨见主子如此自信,眸子陡然一亮,连连称是,另外,自林敬之的父母去逝后,林敬之便一直忌讳举人二字,现在侍墨见主子竟然自己说了出来,心中大喜,认为林敬之总算是将压在心头的包袱,给卸下来了。
二人又在书房聊了半晌,林敬之估摸过去有一个时辰了,这才领着侍墨,不慌不忙的走向了大厅。
此时大厅内正坐着一个身穿衙役服饰的官差,脸形瘦长,个子不高,手里没有拿铁链,只是在腰间,斜挂着一把约有三尺来长的带鞘大刀,见林敬之走了进来,腾的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前紧走两步,怒声道:“林二爷,小的来府上通传差不多有两个时辰了,你才姗姗来迟,难不成是在故意藐视朝堂?”
藐视朝堂?
好大一顶帽子!
别说是一介平民,就算是朝廷的大员,也能因为这个罪名,前程尽毁!
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官差,林敬之根本就没有理会他,就与之擦肩而过,他知道这位官差背后的靠山是谁,所以眼前这只叫嚣的家伙,只是对方的一枚棋子罢了。跟在他后面的侍墨也不用吩咐,就当先跑上前用衣袖将椅面擦干净,然后端起桌子上的茶壶,缓缓的倒了一杯温茶。
撩开衣衫的下摆,林敬之稳稳的坐了下来,然后端起茶杯,轻轻的啜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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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试探
大厅内,林敬之坐在上首处,专注的望着手中的茶杯,好像上面的花纹能活过来一般,间隔好久,才会小口的抿上一下,然后合上眼睑,细细的回味。
侍墨在来的路上已经知道了主子的打算,所以现在也不再焦急,只是静静的立在林敬之的身后,等茶杯里的水浅了,便赶紧拿起茶壶再填上一些,动作轻快,不但没有洒出半粒水滴,就连把茶壶放回桌子上时,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原本这位官差身上气势极盛,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缓了下来,到最后,他只觉得寂静的大厅内,气氛越来越压抑,直闷的他呼吸困难,虽然对面坐着的那个少年一句话都没说,但却有一股莫名的威压自其身上若有若无的散了开来,不知不觉中,他的额头已是渗出了一层冷汗。
林敬之的大名,在洛城家喻户晓,除了十四岁就考中举人,才名远播外,还有就是极具经商头脑,不然洛城林家,早在几年前,就被有心人吞并了。
这位官差以前虽然也听说过林敬之的事迹,但始终以为他只是个半大孩子而已,就算是有些本事,又能高到那里去,却不想在这里见到真人后,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想起来之前,上面只是要他试试林家的态度与深浅,他眸子微微一转间,整个人便腰一弯,矮下了半截,哪里还有半分强势的模样,顺从了,不再与林敬之对抗了,呼吸也就舒服多了,
“小人霍更生,给二爷请安,先前是因为小人等的时间太久,这才一时气大,冲撞了二爷,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小人一次。”
“我呸,瞎眼的狗才,你一时气大?在二爷面前,你还敢生气?”侍墨见对方服软了,立马打狗随棍上。
他是奴才,自然可以不要脸面,想怎么骂,就怎么骂,而且还是白骂。
这位霍更生虽然被人吐了一脸的唾沫,但却没有表现出半分不满,仍是低头哈腰的赔笑道:“对,是小人瞎了狗眼,不该冲撞了二爷,要不,您打我两下,出出气?”
霍更生说完,还真的将左脸向前递了过去。
见眼前的官差服了软,林敬之不喜反忧,若是今天真来个硬气的,挑拨几句,使其愤怒后,说不准还可以从其口中得到些有用的消息,但如今来了个奸滑的,怕是不会有什么收获了。
知道再纠缠刚刚的小冲突已是无用,林敬之索性放下茶杯,摆了摆手,“过去的就算了,我也不是没有度量的人。”
霍更生连连点头,顺嘴就拍了个马屁,笑道:“早就听说二爷胸怀宽广,是做大事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能虚传。”
林敬之此时已经没有心情与这官差玩虚的,直接步入正题,问道:“霍衙役,你今天来我林府,有什么事么?”
“回二爷,小人今天来贵府,就是想问一下,最近是不是有人在林家的店铺里捣乱?”霍更生说话时虽然仍腆着个猴脸,一脸的下贱模样,但那双眼睛,却是在暗中死死的盯在了林敬之的脸上,似是想从那里看清楚,林敬之心境有没有什么变化一般。
“没有这回事!”林敬之自始至终,平静的脸上,没有半分波澜。
“没有?可小人却听人说,前不久贵府的分店,有一个掌柜被人打了,好像还挺严重,断了一条腿。”霍更生又道。
“我怎么没听人说过?”林敬之眉头一挑,脸色又冷了三分,心下却暗自猜测,这田机与王蒙,在搞什么花样?
为什么要扯出胡掌柜被打这件事?
是想看看林家对于这件事是什么态度,还是想好了林家报官后,整治林家的后招?
霍更生见林敬之就是不承认,不死心的又道:“不会吧,小人记得那天正好是小人的一个好友当班巡街,他可是真眼看到的。”
“哦?那他当时为什么不管?”
林敬之一句话,就把霍更生噎的说不出话来,是啊,哪有亲眼见到了不管,然后事情过了,再到人家府中询问的道理。
可来之前,上面已经发了话,要他尽量说服林敬之报官,只要与官府拉上了关系,再想办什么事情,就容易多了,于是他硬着头皮,又道:“真的没有此事么?那为什么那间店铺关门了?”
“二爷,这事奴才知道,是那间店铺的掌柜不小心摔断了腿,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人代管,这才将店面关了。”一旁侍墨灵光一闪,见机插言道。
林敬之暗中给侍墨投过去一个赞许的眼神,然后故作恍然大悟道:“嗯,若不是你提醒我,我差点就给忘了。”
霍更生见这主仆二人配合的天衣无缝,无奈之下,只好舍了这个话题,又道:“二爷,其实小人这次来,还有一事要询问,不过若是哪里说的不对,还请您别跟小人一般见识。”
林敬之心中升起一丝警惕,剑眉微不可查的轻轻一皱,“什么事,尽管说。”
“谢二爷不怪罪,是这么回事,前不久有人给府衙里递了份无名状,说是林三爷数月前,曾当街强抢了两位民女做妾,而且这两位民女都已经是有夫之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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