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玉姨娘的本事,他根本就看不出来。
反之同理,若是放在几万人中的战场上厮杀,江湖中人则比这些武将要差一些,归根到底,是他们所学的技艺有些出入,比如江湖中人在搏斗中,不但要杀人,而且还要保全自己,不受半点伤害,那么在进攻中,必然会躲闪避让,但试想一下,在一场大规模的战役中,两方人马交织在一起,人山人海的,哪里有躲闪的地方?
而武将则不同,他们上了战场,就会勇往无前,除非杀个对穿,不然宁可拼着捱上一刀受伤,也不会想着避让降低速度,不然很有可能让开了敌人的长枪,却被自己人从身后撞倒踩死。
无知者无畏,现在张秀敢叫军士拿人,但阴雷却是没这个胆量。
“且慢!”
林敬之这时跨前一步,一声大喝,见军士们停了下来,这才看向张秀解释道:“张大人,这几人是雄洲黑虎山上的土匪山贼,我等是行侠仗义,在帮官府捉贼。”
“笑话,你说他们是山贼,他们就是山贼?证据在哪?”张秀先是一愣,随即冷笑反驳,就算这几个人真的是山贼,他也要把林敬之请到大牢里坐上一坐,至于林敬之还能不能再活着出来,那就不好说了。
“我有人证!”林敬之说罢,就急步走向了先前那个老妇人,玉姨娘紧跟在他的后边,一起来到了老妇人的身边。
蹲下身,林敬之将老妇人扶着坐了起来,只见其满脸是血,也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还是那个已故山贼的,眸子只能撑开一条细缝,隐隐约约,还能看出她的脸上,含着一丝僵硬的,满足的微笑。
“老婆婆,您醒醒。”知道现在若是找不到人证,张秀必然会借口发难,林敬之虽然不忍,但还是轻轻摇了摇老妇人。
老妇人听到声音,眸子陡然睁开,随后,又缓缓的合上,嘴里喃喃的念叨,“土匪,杀,杀,我给你们报仇了……”
眼眶微微一酸,林敬之差点掉下几滴眼泪,这时玉姨娘轻声开了口道:“二爷,她已经去了。”
先前这个老妇人之所能将土匪扑到咬伤,正是因为她那时甩出了一根钢针,扎在了土匪的大腿上,不过随后这个老妇人拼死也要咬下土匪的一块肉,却是她没有想到的,那时二人纠缠在一起在地上来回翻滚,她已经不好出手了。
直到老妇人挨了好几脚,她才瞅准机会,用护卫的钢刀将土匪钉在地上。
不过这个老妇人终究是年龄太大,身子骨弱了些,被大力踹了几脚,伤势太重,没能活下来。
张秀先前听到林敬之说有人证,脸色一沉,不过他也不担心,就算是有人证,他也要把人带回去,到时候押进大牢,想要弄死个人还不是小事一桩,现在见那人证已经死了,他一声冷笑,嘲讽道:,“林公子,你不会是想说,那个死老太婆,就是人证吧?”
这几天他接连被林敬之嘲笑,心中一直压着火呢,现在找到机会,自然要找回场子。
“闭嘴!”林敬之突然一声厉喝,然后把老妇人缓缓的放在了地上,站起身,怒斥道:“人死为大,入土为安!现在这位老婆婆已经死了,你怎么能开口闭口的叫她死老太婆,难道你的家中就没有老父老母?”
“若是等你的父母去逝时,我也开口叫她死老太婆,死老头子,你又做何感想。”
呼吸一滞,张秀被说的哑口无言,毕竟他是武将,论起嘴皮子上的功夫,实在不怎么样,最终他狠狠的一挥衣袖,喝道:“既然没有人证,那你就随我走一趟衙门吧!”
“谁说我没有人证?刚刚这位老婆婆说话时,这些难民们都听到了,不信你可以问上一问。”林敬之用手指向四周,开口回道。
“哼,这些难民受了你林家的好处,证言岂能作数?”张秀不屑的冷笑。
“那他呢?”玉姨娘突然开了口,随后指向了一名躺在地上的青年,那个青年身上布满了伤痕,正是先前那个领着头叫器的偏瘦男子。
玉姨娘说罢,见众人都望了过去,便抬起脚踢起一块石子,重重的打在了那个青年后背处的伤口上,青年原本正在装死,吃痛下忍不住哼了一声。
原来还有活口!
林敬之见状大喜,只要有活口,就不难问出他们一群人的身份。
“哼!”张秀见状狠狠的瞪了那个青年一眼,随后大步走上前,对着青年的屁股就踹了一脚,那青年见被人发现了,强忍着身上的痛楚,赶紧爬起来跪在了地上,哭着鼻子,连连求饶,“我不是土匪,我不是土匪,我也是从北方逃难过来的,后来在半路上被他们给劫持了,这才走在了一起……”
“闭嘴,有什么话,我们到县衙里再说!”张秀挥手‘啪’的一个耳光,打断了青年的话语。
林敬之见状,双眉皱成了一团,他是不想去衙门对质的,不然到了人家的地盘上,人家掌握着主动权,完全可以指鹿为马,栽赃陷害,你若是不服,还可以大刑伺候,到那时,再想出来,怕是就没那么容易了。
“让开,让开,赶紧让路,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就在这时,人群外突然传来一阵阵的叫嚷声,随着人群向两边分开,走进来几十个腰挎钢刀的护卫,林敬之抬头望去,随即大喜。
第一百七十五章不留后患
那几十个护卫手中各自牵着一匹高大的骏马,中间簇拥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青年男子,那青年行走间,步覆平稳,自有一股豪门子弟的贵气,瞧见林敬之也在这里,微露讶色,随即急行几步,还未来到进前,就拱手笑道:“林贤弟,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托郑兄的福气,一切都好。”因为此时天色尚早,所以林敬之还真没想到能在这个时辰碰到郑剑秋,按马匹的脚力来算,要从坚城赶到洛城,早少也得两个多时辰,那么就是说,天还没亮,郑剑秋就上路了。
能让郑秋剑这般心急,看来情况的确不妙。
“咦?你们这是要做什么?”终于,郑剑秋发现了异常,随即,脸色便沉了下来。
许勇一直跟在郑剑秋的身边,此时踏前一步,对着围在林家护卫四周的军士们大声喝道:“我家公子爷乃是流洲宣威将军的长公子,这里谁的官最大,赶紧上来回话。”
听完许勇的介绍,张秀的脑门上瞬间就渗出了一层冷汗,同时,他苦着脸暗道真是晦气,怎么就碰上了这位惹不起的老祖宗!
他刚待把阴雷也拉上一起上前回话,但左右扫视了几圈后,才发现阴雷早就跑的没了踪影,他是洛城守备,以前没跟郑剑秋打过交道,但阴雷却是见过郑剑秋的,上次郑剑秋在城外遇袭一事,就是由阴雷负责捉拿凶手的。
直到今天,那次遇袭的事件也未能查到半点线索,阴雷哪敢与郑剑秋见面?所以阴雷刚看清来人是郑家长公子,就混在人群中拔腿闪人了。
‘呸,真是个孬货!’张秀见阴雷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跑的没了人影,心中大骂,随即不敢担搁,赶紧弯着腰迎了上去,抱拳回道:“下官乃洛城守备,见过郑公子。”
“哼!”郑剑秋却是一甩衣袖,冷冷瞥了他一眼,一个小小的洛城守备,还不值得他放在眼里,随后他把张秀舍到一边,看向了林敬之,开口问道:“贤弟,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人要对你不利?你且来说来听听,为兄给你做主!”
自见到郑剑秋,林敬之的脑筋就飞快的运转了起来,想着要怎么做,才能把这件事情彻底的平息,现在有郑剑秋护着,洛城官员是不敢把他怎么样,但郑剑秋走了以后呢?或者将来郑府与林家没了互相利用的关系纽带,不再护着林家了呢?
到时王蒙定然后旧事重提,刁难于他,眸光转动间,他冷冷瞥了眼跪在地上的那个青年,这个人,必须死!
只有当事人全部死光了,再由郑剑秋帮着下个结论,这件事情才能算是真正的揭了过去,不然此人若是落到了王蒙的手中,那可就糟了,要知道这个青年是个怕死的软骨头,而大牢里又那么多的刑法,想要让他翻供,太简单了。
这次事件死了这么多人,若是王蒙拿这件事情陷害他,并让这个青年咬住林家不放,那林家和自己可就真的完蛋了。
“郑兄,是这么回事,刚才……”林敬之先是故意轻咳了一声,然后趁着低头的瞬间,偷偷给玉姨娘打了个眼色,并用藏在袖中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做了个剪纸的动作,这才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郑剑秋起初闻听被砍死的这些人是土匪,也是心中一惊,不过随后一想,北方爆发了大面积的蝗灾,估计土匪也没了活路,也就释然,因为林敬之并没有给他说这些官兵围成一圈是想要拿下林家所有的人,他看向了张秀道:“张大人,林家二公子行侠仗义,为民除害,当的上是全民的表率啊!”
“郑公子所说甚是,等下官回到衙门,定会将此事上报于王大人知晓,到时王大人高兴之下,为表彰林家,说不准会给林家赐下一副行侠仗义的牌匾。”
被人晾在一旁好半天,张秀只敢在心中暗自怒骂,此时见郑剑秋问他,赶紧恭敬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