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南山恨恨的回道:“当时老夫都快给气死了,哪有心情问其中的隐情?想来定是他多喝了几杯马尿,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眼见贾南山说到最后,神色渐渐软了下来,林敬之猜测,定是贾南山不分青红宅白把儿子给胖揍了一顿后,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头,可又拉不下脸面去问,这才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自己,想要自己去帮着寻问一番。
贾林可以说是林敬之目前唯一的一位好朋友,此刻受了伤,他自然要去探望一番,至于贾林那晚为何会失了分寸,做出这等荒唐事,他肯定也要问上一问。
“贾叔,小侄想去后院看望贾林大哥,不知方便不方便?”林敬之说着,已经站了起来。
贾南山摆了摆手,“没什么不方便的,你想去,就去看看吧。”
“是。”林敬之应了一声,就随在一个带路的丫环后边,向贾府的后院走去,因为他是男人,不可以在贾府的后院里胡乱走动,所以一路上紧紧的跟着那个丫环,抬头挺胸,向前直视,不敢左右四下打量。
贾府的后院很大,石板路的两边栽满了柳树,阵阵清风吹来,使得轻柔的柳条在半空中一荡一荡的,转过好几条长长的走廊,数个圆形拱门,这才来到了贾林居住的小院。
贾林早已成亲,林敬之立在小院门口,丫环则先前进门通报。
小丫环进去不久,就见门帘‘呼啦’一声被人掀了开来,随后便走出来一个身穿蓝色长裙,体态妖娆多姿的美少妇,林敬之见到,赶紧上前两步,弯腰施了一礼,“敬之见过嫂嫂,不知嫂嫂最近过的可好?”
此女正是贾林的正妻,贾江氏。
贾江氏娘家是纺纱织布的,也算是一方豪门,她之所以会嫁入贾府,有一层商业联姻的因素。
若非如此,怕是此女绝对看不上终日里不学无术的贾林。
贾江氏面相娇美,是个清秀的美妇人,其五官中最美的一项便是那一双水盈盈,好似会说话的大眼睛,瞳孔很黑,好似一潭秋水,十分的引人注目。
一直待走进林敬之半丈以内,贾江氏才停下了脚步,双手扶着腰侧,回了一个万福,“你大哥被打成了这般模样,嫂嫂哪里会好过?敬之,你最近过的可好?”
贾江氏虽然嘴上说不好过,但声音里却没有半点不开心,一双美目散发着极度炫烂的光彩,投放在林敬之微微垂下的俊脸上,再也没有移开。
与林敬之比起来,贾林的确是太平凡了一些,而且林敬之才名远播,是无数怀春少女的梦中情人,贾江氏会多注意他一些,似乎很正常,不过此女子可是贾林的正妻,林敬之并不敢抱有非份之想。
“小弟最近过的还好,嫂嫂,我们进屋再聊吧。”林敬之闻着此女身上淡淡的体香,脸色微红,开口说道。
贾江氏与贾林成婚已近五年,早已不是脸皮娇嫩的无知少女,她见林敬之俊脸浮起了一抹红色,抬起拿着丝绢的右手,捂着红润的小嘴偷笑不已,旁边还立着几个小丫环,她也没有一点忌讳。
似水的眸子又在林敬之白里透红的脸上扫视了一圈,贾江氏才娇声笑道:“嗯,敬之且随妾身去屋里看一看你那不争气的大哥。”
此话的语气明显带着一丝讥笑,看来贾江氏对贾林是真的没有多少感情,不过话又说回来,贾林本就长的平凡,而且又风流好色,几乎每天都去流烟阁里快活,让贾江氏一个人在漫漫的长夜里独守空房,要贾江氏对贾林产生浓厚的感情,貌似还真的不易。
贾江氏嘴里说的是让林敬之随着她走,但她脚下步伐却很慢,紧贴着林敬之,与他平肩而行,并会不时的拿眼睛偷瞄他俊逸的侧脸,好似看不够一般。
林敬之若有所觉,更加不自在。
直到走近了门口,贾江氏则猛然加快几步,提前跨进了门槛,纤细的腰肢摆动间,柔若无骨,屁股又挺又翘,性感无比,林敬之看得微微一呆,回过神来,赶紧移开了目光。
贾林躺在床榻上,早就听到了林敬之的声音,见他走进了外间屋子,连忙在里屋喊道:“敬之,快进来,快进来。”
林敬之先是对着贾江氏点了点头,这才径直走了进去。
第二百二十七章打赌始因
掀开里屋门口挂着的竹帘,林敬之便看到了爬在床榻上,屁股上包着一层厚厚的白布的贾林,很显然,这个家伙,为其在前天晚上敢当面要求贾南山拿上八千八百两八十八两纹银去流烟阁里赎人的荒唐行为,付出了极重的,也是应有的代价。
贾林见林敬之走了进来,嘻嘻一笑,道:“为兄正愁没人陪我解闷呢,你就来了,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去你的!”林敬之没好气的白了这个家伙一眼,随即开口揶揄道:“还是让流烟阁的姑娘们陪你解闷吧,啧啧,一个晚上花掉了一千多两纹银,贾兄果然出手豪阔,小弟佩服,佩服之极呀!”
贾林闻言脸皮发紧,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跟在林敬之身后的贾江氏突然咯咯笑了起来,随后紧擦着林敬之的身子,从后边走上前来,撇着嘴道:“敬之说的极是,相公,要不要妾身这就去寻管家让他去流烟阁里给你请回来几位姑娘做陪?也好给贾大爷您解闷。”
“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贾林恼羞成怒,连连摆手。
贾江氏根本就不怕贾林,冷哼一声,转身就往外走,林敬之见状赶紧向旁边让出一步,‘哗啦’一声,贾江氏的背影就消失在了竹帘的晃动之中。
“嫂子生气了。”林敬之走到床榻边,缓缓坐了下来。
贾林不以为意,脑袋偏到了一边,“气死才好,自为兄前天晚上挨了打以后,她都没关心的问上一句,只知道笑话我,数落我的不是,比起流烟阁里的姑娘,她差远了。”
“胡扯!”林敬之不轻不重的在贾林受重伤的屁股上拍了一记,贾林的脸蛋瞬间拧成一团,痛的倒吸冷气。
“你怎么能拿流烟阁的风尘女子,与嫂子比?真是胡闹!”
贾林也知道这种话不能乱说,只是见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才发了发牢骚而已,见林敬之责怪,撇了撇嘴,没再吭声。
在这个年代,青楼女子地位极其低贱,是下九流,拿自己的妻子与风尘女子做比较,等同于在扇自个的脸呢,尤其是大户人家,这种话万万说不得,不然若是传了出去,就把贾家的脸面给丢尽了。
当然,此话若是被贾南山给听到了,贾林少不了又得挨顿毒打。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敬之帮贾林把身上的锦被扶正,言归正传。
贾林现在为了那晚的荒唐举动,也是懊悔不已,“别提了,都是那个姓尤的龟孙子,若不是他事事都要与我争个高低,我也不会一晚上花掉一千多两银子。”
林敬之认得贾林嘴里说的那个姓尤的龟孙子,此人亦是出身豪门,自幼在私塾里读书时,就与贾林不对盘,二人自六七岁就开始斗,直到现在,已经斗了十余年了。
单只听到此人的名字,林敬之就大体明白了始末,定是二人见面后互不服气,就开始攀比谁出手大方,到最后,只是便宜了那些陪酒的姑娘们。
“你,唉,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林敬之无力的摇了摇头,贾林都已经二十好几了,心性还是这般不成熟。
其实贾林之所以会如此胆大,除了与人攀比,酒喝多了,也与他前阵子促成了自家与郑家联手,一起开发荒地有关,干成了一件事,就得瑟起来了,把自己是谁,都差点给忘在了脑后。
说起那晚的事情,贾林脸色升起一丝赧然,忽然喏喏的又道:“敬之,你能不能借我些银子?”
林敬之一愣,诧异的问道:“你该不会还想着要把那个花魁的贴身丫环给买回府中吧!”
“这,这不是买不买的问题,而是,而是前天晚上我跟那个姓尤的龟孙子打了赌,还画了押,说三天之内,一定会把杜丝丝买回家,若……若是我做不到,以后就没脸出去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