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j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普拉达”鸭舌帽,尽管讨厌戴帽子,不过出院时还是给戴上了。做手术前剃的光头,虽然长了一些头发出来,还是遮不住手术时留下的那道疤。
头上顶着一条蜈蚣虫一样的疤痕。
这却并不影响他那张脸的帅气指数,尤其那双深邃的眼睛,读书时代被女生们夸赞具有意大利男人般的忧郁。
兄妹中只有他遗传到了母亲的双眼皮。
一件灰色夹克衫,脚上一双白色运动板鞋,高大健硕的体形配上这身打扮,模样挺精神。
司机老罗掺扶着他走向停车场,这一路上都引起不少病人及家属的注目。
“人多容易影响病人的情绪,这时候病人与一两个家属呆一起最好。”有医生的嘱托,张玲芳只让司机老罗陪同来医院接儿子出院。
医院对徐天九手术后装疯卖傻始料未及,检查各方面生理机能和脑电波都正常,只能把他目前这种情况归结于“暂不适应”。
坐上那两黑色奔驰s600的后座,tj总算松了口气。
装疯卖傻真是太幸苦了。
突然,一股空气清新剂的味道飘进鼻子里,里面还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
真是不像话
老罗一定又把车子偷偷借给了他儿子。这烟草味不是普通的烟草,老罗不抽烟,他儿子据说吸大麻,没错,肯定是这样。
tj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三四个青少年“杀马特”,坐在这辆大奔里兜风的情景。
改天抽空一定要教育教育这些迷途青少年。
不对,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冒出这种无聊的念头tj揉了揉右脑太阳穴。
过了一会儿,老罗拉开了后坐车门,张玲芳坐进车内。刚才办理出院手术时和医生交谈,所以耽搁了一会儿。
tj用余光看了看坐到身旁的母亲,内心突然有些忐忑。为了查出想害自己的人,不得已连妈也给骗了。见张玲芳忧心忡忡的样子,他内心很不好受。
tj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很脆弱,内疚感忽隐忽现,脑子里却似乎有一股陌生的脑电波在干扰他。
我这脑子究竟怎么了观察力好像比以前更细腻了,可怎么都用到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上还冒出一些无聊的念头
tj感觉脑子里似乎有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徐公馆的建筑面积达到了两千平米,大富大贵之家讲究儿孙满堂,可徐家这一屋子都是些光棍。
舅舅张全顺四十多了也没成家,也住在这里,反正房子大不碍事,人多热闹。j继承家业后辞退了保镖,不然人更多。
tj的房间在三楼,这是一间面积近六十平米的oft大卧室,带独立卫生间和阳台,阳台上种了许多薰衣草盆景。就连房间的门外,也挂着一串薰衣草装饰的风铃。
他躺在那张带自动按摩功能的大床上,上身靠着红木框的床头板外面包裹着一层米白色真皮,里面是松软的三十公分厚海绵。
母亲走到阳台前的落地窗面前,拉开了一点窗帘,秋日的阳光懒洋洋地照进来。
张全顺来到房门口,张玲芳向他点头示意,并走到跟前小声嘱咐道:“医生说要和他多说说话,这样有助于康复。”
张全顺说了声,我知道了。轻手轻脚朝床边走去。张玲芳离开了房间,从外面轻轻关上了房门。
张全顺一屁股坐到床边的沉香木凳子上这是一根圆形的原木色凳子,像个树桩一样。
那可是一件艺术品,平时我都舍不得坐。j心里顿时不高兴。
看着躺在床上的外甥,舅舅脸上的伤感恰当好处。j心想。
“天九,我是舅舅,认得出我吧”张全顺摇晃着手微笑道。
徐天九沉默不语,呆若木鸡。
“唉至尊天地人和主,天杠地杠从九数,”张全顺嘴里振振有词,“难道这就是你的命中劫数不过,人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命格从你父亲,等你醒来,必定更胜从前”
虚伪的老家伙,满嘴“之乎者也”简直有病。如果我真变傻了,你还会说这番话
tj突然又想起一些往事,大脑仿佛不受控制一样。
张全顺说话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只见他嘴巴在动,tj却听不见任何声音。脑子里自动浮现出从前的往事片段,就像看录像一样,感觉画面很真实,最后自己仿佛被吸入了其中,和往事融为了一体,如同穿越回了从前,亲临现场重温了一遍。
那天是张全顺二十九岁生日,男人大寿祝九不祝十。一家人在香格里拉酒店包下宴席,场面宏大,亲朋好友,上千人到场。
家里的晚辈依次上台给舅舅贺寿,从年龄最小的开始排序,作为长子和家族继承人,tj排到了最后一个。那年他才十三岁。
轮到他时,他双手捧着一个饭盒大小的礼盒,外观异常精美,包装纸都是找设计师专门设计的,上面有一个精美的“寿”字。
作为未来集团的继承者,他一登台,便赢来阵阵掌声。他把礼盒递给了张全顺,“舅舅,拆开来给台下的叔伯阿姨们看看。”
张全顺打开纸盒,拿出了里面的金饰,形状却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像是纯金打造的动物尾巴。张全顺一头雾水,仔细一看,发现上面有四个字。“狗尾师爷”。
“师爷都用扇子对吧,可大热天的,别的师爷扇破扇子还焦头烂额还是我舅舅本事,只需摇几下尾巴,问题迎刃而解”
tj还故意模仿舅舅的语气,然后当着众人面讲了一段真实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