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友光小组的刑警昨晚忙到了凌晨三点多,他们配合着大邑县刑警大队在县城及周边的民房进行调查,这些民宅最近在徐德贵逃亡期间出现过水管爆裂和煤气泄露的情况,经过调查后一无所获。
因为凶器是一把管道扳手,警方只好地毯式搜索爆水管或爆煤气管的民房,凶手可能乔装成管道工杀害了徐德贵。
回到家已经三点多,妻子早已熟睡。章友光尽量轻手轻脚,洗完澡后,他躺在了沙发上,人已经过了困点,一时半会还无法入睡,他脑子里暂时忘记了案子,而是想起了妻子这两天的“异常”。
昨天下午,章友光办案的时候路过市中心一间临街的咖啡厅,无意中看到靠窗一个座位上,坐着一个看上去挺优雅又面熟的女人,定睛一看,竟然是他妻子,打扮得性感又时尚。
自从女儿初中毕业以后,章友光印象中的妻子就很少画浓妆出门,他当时差点没认出来,不禁想,如果妻子和体型严重发福的自己一路上街,一定很不相称吧。
很难想象两人曾经是被朋友公认的“天生一对”。
结婚二十年后,妻子虽然也比从前丰满了许多,脸上也多了些皱纹,但总的来说容貌身材保持得还不错。反观章友光,这二十年时光让他的鹅蛋脸彻底变成了大饼脸,还挺着一个五个月身孕大小的啤酒肚,头发也越来越稀少,加上常年的风吹日晒和熬更守夜,皮肤松弛干燥,看上去比妻子要苍老许多。
岁月是把毁容的刀,男女通杀。
让章友光感到不安的,是妻子对面坐着一个年纪相仿,看着挺儒雅的一个男人,这男人也挺眼熟,想起来了,是妻子的大学同学,听说前不久才刚离婚。
如果在平时,章友光根本不会胡思乱想,无论从理智上,还是婚后和妻子的感情基础来讲都不会,但此时的他偏偏患了“性功能障碍”,毕竟现在他“不行”了,如果一直这样“不行”下去,会有怎样的结果
人就是这样,总是在为未来思考,这种思考,上帝或许真的会发笑。
从昨天到凌晨因为一直在忙碌所以并没多想,现在躺下身来,脑子却依然停不下来,就连在梦中,章友光也都在胡思乱想万一以后真“不行”了,究竟会发生什么
这就是正值欲火旺盛的年纪,偏偏患上性功能障碍的男人的痛苦。
今天上午他睡到了十点才起床,平日这个时候,妻子已经买完菜回家做家务了,但今天却不见踪影,章友光皱了一下眉头,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然后才起床洗漱更衣。
正当出门的时候,刚好碰见买菜回来的妻子。
“上班去了”
“嗯。”
“晚上不加班的话早点回来吃饭。”
“看情况吧,到时候打电话。”
夫妻俩一如既往的一番平淡的对白,平淡的像一杯白开水,不过尝过的人才知道它暖和人心。
章友光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离开后心里又不禁想:不能再拖了,一定得去看医生。
上午的时候,章友光这组的刑警把徐德贵一案的调查情况进行了汇总,暂时没能发现有用线索。中午一点多了,章友光和同组的几名同事忙完后才去食堂吃饭,这时候食堂的人很少,几人边吃边聊,不知是谁先开口,聊天的话题竟然转到了男人性冷淡的问题上。
“都两个月了,没给我那口子交过039家庭作业039。”
“老实交代,没把039作业039交回家,交外面哪个女人那儿去了”
“哪有什么女人,我怀疑自己那个方面冷淡了”
“冷淡恐怕只对家里那个冷淡吧”
同事间毫无顾忌的调侃,却让章友光很严肃认真地参合了进来。
“可能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吧”
“哟,光哥,你该不会真有问题吧”
“哎”章友光叹了口气,“本来我一直好好的,突然间好像就那个了”
不能在同事面前说自己“不行”这两个字,更不能说每次行房的时候脑子里就会想起那段血腥的视频,传出去影响不好,他甚至后悔参合进这个话题,或许其他人根本就是开玩笑,只有他当真了。
真出了这种问题,男人与男人之间往往羞于交谈。
正当同事穷追不舍往下问的时候,赵树斌打来的电话替他解了围马上集合,说是邱云峰的日记里发现了重要线索,要立即展开搜查。
“走吧,开工了”
集合以后,几名刑警开车朝邱云峰家的方向驶去,章友光在车上从赵树斌口中得知了事情始末,他既认可又有些疑惑。
“徐天九从日记中推断的死前信息在一支钢笔中,倒是有理有据,这个细微线索令警方都忽略了,雇佣杀手杀死邱云峰的幕后凶手应该也忽略了,但是”
赵树斌并未把秘密计划透露给其他刑警,包括章友光,只说是徐天九协助警方调查时无意中的发现,章友光似乎看出了主任有什么事在刻意隐瞒似的,但他暂时没有多问。
五名刑警抵达邱云峰的公寓,进门后就直奔那间小书房。经过客厅时,赵树斌的视线被电视墙的格子上一座奖杯所吸引,不过他并没停止步伐,也直接去了书房。
说是书房,其实就是在卧室靠近生活阳台的三面靠墙围合的空间,里面放了一个小书柜,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
章友光第一眼就看到了书桌上的黑色笔筒,仔细查看,里面放着不少于十支笔。三支同样大小款型的黑色签字笔,两支透明的圆珠笔,两支削尖的铅笔,还有四支形状款式各异的老式钢笔。
“会不会是其中一支”刘勇指着钢笔问。
“不好说。”章友光出于严谨以及搜证经验,淡淡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