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j已经进入了药物催眠状态,这种情况下他的主观意识不可能挣脱催眠师用诱导性话语构筑的“梦境”,尽管不愿面对,但却身不由己。
tj再次穿越时空,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从普罗旺斯回家的那个夏天。
短暂却又难忘的初恋,就像一场欢梦,梦中浑身上下都充溢着幸福,梦醒的时候,却如同被黑白无常抽走了三魂六魄,体内只剩无尽的空虚和孤独。
在房间里呆了三天,连一日三餐都是佣人送到房间。一楼的餐厅很宽敞,平日里一大家人围坐在那张象牙白色的大理石长桌旁用餐,有说有笑的挺热闹,不过这个夏天却如此空荡。
父亲在外地出差还没日回来,大姐在外地传福音,其余兄弟姊妹也都各自与同学好友结伴旅行未归,舅舅和龙师傅几乎把公司的宿舍当成了家,当时公司上下忙的不可开交。j和佣人燕姐,其他的佣人也都放短假回了老家。
这个夏天对tj来说注定是孤独的。家里人甚至都不知道他从法国回来了。
第四天,tj连早饭都没吃,一大早就出了门,他让燕姐别做他的饭,一整天他都不在家吃。
在家里闷了三天,感觉整个人都快结蜘蛛网了。出门时他没有动车,一个人徒步去爬山,中途路过了二叔的“庄园”,但他没有停留,一个人沿着山路往最高处走,那里有座观景台,可以一览整个南城风貌,车水马龙在脚下都显得极为渺小。
他就这样坐在观景台的一个茶亭里,像尊雕像一样坐了一天。他满脑子都是“薰衣草”,以及她身上的芬芳。j这样理智且有自制力的人也难以逃离它所带来的忧伤。
午后,乌云盖头,几道闪电划过,几声闷雷过耳,却是只刮风不下雨。
原本想让一场大雨淋头,想让自己清醒清醒,老天爷却虚晃一枪,整个天空灰朦一片,弄得心情简直糟透了。
快要黄昏时,tj回到了徐公馆,前花园的两扇铁门都锁上了,看来佣人燕姐上午外出到现在也没回家。他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上的一道小门,一个人穿过了空旷的前花园,穿过碰喷水池,穿过景观亭,这时候一阵暴雨袭来。早已过了想要淋雨的状态,他只好上楼。
硕大一座徐公馆,只剩下tj一人,孤独感更为强烈。
不,好像不止他一人在家。路过二楼时,好像听到母亲的房间里有人在说话,一男一女,难道父母都回来了吗
建筑墙体隔音很好,过道上基本听不到雷雨声,很安静,正因为安静,房间里的人说话在外倒是隐隐能听到,房门应该没有关上。
房里的人却正好相反,张玲芳站在窗边,雷雨声和她的哭声交错在一起,屋里的人根本听不见过道上的脚步声,他们也以为这个家里此刻只有他们在家。
“大哥,这些年委屈你了,当初错的人其实是我,却让你苦了一辈子,都是我不好。”
“算了,一个巴掌拍不响,错在我毅力不坚定,是我对不起你们夫妻。”
这个声音如此熟悉,他说对不起妈和爸,究竟怎么回事
天九躲在转角处,母亲的房门并未关上,母亲和那个男人随后的说话声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这么些年你看着儿子长大却无法相认,内心一定很痛苦,但是为了儿子着想,我们一定不能说出真相。”
“我曾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与天九相认,我不想让他痛苦,所以你不用担心”
不等对方说完,张玲接着说,“我这几天根本不是去峨眉山禅修,我怀疑万豪早就发现天九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应该找医生验过dna。”
“这不可能吧,如果他知道了,怎么可能藏在心里那么多年他对你和天九一直都很好啊”
“这几天我去找了何明的助理,她告诉我说万豪找何明做过亲子鉴定,万豪不可能在外面有私生子,所以我担心”
天九当场犹如晴天霹雳。
我不信,这只是一场恶作剧。
不,我想起来了,十六岁那年的某一天,爸爸百忙之中带我去理了发,那天很突然,为什么突然带我理发,一直以来都不明白,现在我终于知道了。用我的头发验dna,做亲子鉴定。
难怪十六岁以后,爸爸对老二越发严厉,看得出他在选接班上更倾向于老二,只不过老二不务正业,碍于家族颜面和集团前景,爸爸才选择了心照不宣,是这样吗一定是这样。
天九离开了徐公馆,漫无目的在雨中行走。
他当时做梦也想不到,刚才还有个人在家大姐徐天灵,徐家的人几乎都忽略了她的存在。从小到大几乎都忽略了她的存在。
徐天灵比张玲芳还要先一步回家,她一直在房里默默祈祷,每日都在向天父忏悔,祈求主原谅她与生俱来的原罪。
天灵的房间在走廊转角,在张玲芳的房间斜对面,天九走了以后,她也无意中“偷”听完了张玲芳和屋中那个男人的全部对话。许多次她都想要把这个秘密告诉爸爸,但是就像她告诉天五那样,因为她爱自己的父亲,所以不想让他受伤害,十年来藏着这样一个秘密,也只有内心拥有强大信仰的人才能做到。
天九走在雨中,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倒是治愈了旅途中这段初恋留下的伤痛,有点“以毒攻毒”的意思。
雨水从他头上顺着拧成绳索般的头发,一汩汩流在脸上,浅蓝色的休闲运动衬衫已变得透明,脚上的运动鞋也装满了雨水,身体和心灵都已经麻木到忽视外界的一切了。
不经意间又一次路过了二叔的庄园,堂弟徐天礼开车刚到门口。
“大堂哥,这么大的雨你要去哪儿呀”
gu903();“我刚从外面回来。”天九淡淡说道。慢慢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