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他过得最糟糕的生日了。她有点愧疚,“我那个礼物你还是别拆了……”她亲手做的曲奇饼,跟陶江妈妈学的。估计他打开一看,会气哭。
霍荣亨只是笑,送什么他都觉得珍贵。
保镖在前方喊他:“霍少!够钟上机啦!走啦!”
她挥了一下手,“那拜拜……”
突然,他飞快地跑过来,一把用力地抱住了她。被抱得太紧,她感觉喘不过气来了,“霍……”
他很快就松开了。她感觉,霍荣亨的情绪汹涌得厉害,然而他只克制地伸出手,郑重而温柔地摸了一下她的头。
什么也没说。
他走了。
她看着霍荣亨的背影,消失在安检口后,再也看不见了。她怅然地吐了一口气。
“陆小姐,我们走吧。”徐叔过来说。“你不是还要试镜吗?”
她看了一下机场的时间,已经快十点半了。
直到坐进了车里,一路上,车内静默得可怕。窗外仍旧是热热闹闹的行人,而她身边的座位是空的。
她看着看着,感觉一股酸气直冲鼻腔,眼泪就下来了。
李恬恬走得静悄悄的,她谁也没说。
隔天,陆蔓君来上课,发现李恬恬在每个人的桌上都摆了一个礼物,还留了一封信。
李恬恬在信里,给每个欺负过的人道歉,说以后走了,再也没人欺负他们了。可喜可贺。她不想在机场哭,太丑了。她要漂漂亮亮地上飞机。不过,她会回来的!还在边上画了一个贼笑的脸。
其实,李恬恬的字不好看,写得特别歪歪斜斜的,错别字一大堆。但是,陆蔓君看着看着,又忍不住哭了。
霍荣亨走了,李恬恬走了,她的日子还这么过着。没多久,霍荣亨写信回来,说她送的曲奇饼都碎了,不过他还是吃干净了。李恬恬则给她寄了生日礼物。
一九六二年的冬天,全港市民把港督栢立基骂得狗血淋头,过了一把嘴瘾,可家里水龙头还是拧不出水来。每隔四天,全家老小还得挑着水桶和饼干罐子,排一条长得看不见尽头的队伍。
终于,响过鞭炮,走了亲戚,又是新的一年。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
翻开报纸,看到琳达诞下一子,《电讯条例》公布,《含泪的玫瑰》上映,诸如此类。七月末,宗伟的巡回影展结束,裁缝店又红了一把,名气大涨。
一九六三年八月,会考放榜。
许静和她考入了英华女校。高大伟去了圣士提反书院,陶江还是烂泥扶不上墙,去了扬华。
至于陈珂,loser乐队的专辑一直被驳回。因为不够商业化。他还在不停努力着。
gu903();而弟弟呢,已经被批准入小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