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七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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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希明听沈盈枝说要把他带走,弯腰拍了拍陆砚的脑袋, 叮嘱道:“记得听话。”

陆砚牵着沈盈枝的一截衣袖 , 沈盈枝给他手牵, 他不要, 他说自己手太脏, 郑重的点了点头。

陆砚肠胃弱, 沈盈枝先带陆砚去喝了粥,他身上的衣服很脏,沈盈枝又给他买了两身换洗的衣服,出来的时候, 沈盈枝还是没想到给扶嘉送什么,她叹了一口气。

回到家, 库妈妈看见沈盈枝又捡回一个脏兮兮的小孩, 脸色瞬间不好了。

不过, 这些年,因为沈盈枝能赚钱, 好心虽然有点多,但不是烂好心, 她沉了沉脸色, 最终只是别开脸, 没说什么。

过了库妈妈这一关, 沈盈枝才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把正中间的东厢房收拾了一下, 沈盈枝让小陆砚住在那儿。

陆砚因为好多天没休息了,洗漱之后,他上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沈盈枝坐在床头,才刚立秋,天气依旧有些微热,陆砚睡在蒲席上面,沈盈枝用毯子盖好他的肚子,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

倦鸟归巢,夕阳归山。

林河从外面回来,经过巷子时朝左侧看了眼。  沈盈枝家大门虽然紧闭,林河依旧往她那边走了两步,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衫,才调换方向,回别院去。

今天去书斋那人是西南王的小儿子,西南王掌握大夏一半的兵力,他手中的三十万军队,是精锐之师,长期驻守西南一带,赵冲则是他的幼子,如今来安州,是因母族在此,林河皱了下眉头,他其实还没到和西南王撕破脸皮的时间,但是想到赵冲的态度,林河非常想弄死他。

林河大步走进内室,把明一叫过来:“ 早点把赵冲弄出安州。 ”

他不能在安州动手,林河唇角翘了一下,但只要赵冲远离安州,他就可以动手。

明一看他:“主子,恐怕此事要上几日。”  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也和赵冲打过照面,赵冲为人荤素不急,不能以常理推测,看似行事只凭强权压人,但其实狡诈阴险,诡计多端。

林河看了他一眼,把袖口里的荷包又摸了出来,仔细摩挲,又想到赵冲行事,林河眼底闪过冷光:“ 尽快,然后你派人,守着对面的院子。 ”

明一应诺。

等明一下去了,林河坐在圈椅上,然后动了动脚,余光看向窗外,岑寂的天空已经被浓黑的墨云遮盖住了,可惜,天黑了。

翌日。

天灰蒙蒙的,沈盈枝起床推开门,空气中清风迎面而来,风声猎猎,光线都昏暗了不少,不知不觉,已有初秋的味道。

在院子里活动了几圈,沈盈枝听到了敲门声。

“小河。”沈盈枝打开门

“给你买的早点。”林河把手里的盒子推了过去。

沈盈枝随手揭开来,看了一下,“是白糕?”

她眼神亮了起来,林河跟着沈盈枝往屋子里走,“记得你喜欢。”

沈盈枝闻言笑了笑,又想问他昨日去了哪儿,却想到林河是扶嘉的侍卫,说不定不便说,沈盈枝只上下好好打量了一番林河,确定他没有受伤。

两个人说说笑笑,恰在这时,传来了小小一声:“盈盈姐姐。”

沈盈枝闻言,抬头:“小砚,起来这么早啊。”

陆砚低着头,笑着抿了抿唇。

林河失神了一瞬,皱着眉头道:“盈盈,他是谁。”

沈盈枝哦了一声,扭头对林河笑了笑:“他是我昨天在街上带回来的。”

在街上带回来的!

林河的笑容在唇边僵硬,他看着沈盈枝走了过去,给小孩喂了一片白糕,然后弯腰摸了摸小孩的头,眸底的暗涌翻腾。

垂在一侧的手指慢慢收紧,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半响后好不容易松开。

刚从小砚的脑袋上收回手,沈盈枝的脖子处突然传来一阵凉风,她不自禁地抖了一下。

沈盈枝扭头看过去,林河站在石榴树下,一阵风吹来,嫣红的花瓣从他身前飘过,不知为何,沈盈枝忽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盈盈姐姐。”陆砚抓住沈盈枝的袖子,往她的身后躲了躲:“我好怕。”

呜呜呜……

为什么那个人像是要吃了他一样!!

疑惑的嗯了一声,沈盈枝转身蹲下来,以为他是想到了这段时间流浪的日子,安慰的抱了抱他:“这儿没有人会欺负你的,”

陆砚闻言,一头埋进了沈盈枝的怀里。

不过刚一埋进沈盈枝的怀里,又感觉一阵凉嗖嗖的风从他后背袭来,小陆砚把沈盈枝的袖子扯得更紧了。

沈盈枝见状,又温柔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走,姐姐带你回房间休息一下。”她牵着陆砚的手,神态温柔。

想到后面的小河,沈盈枝回过头,看见林河的时候,她心底顿时冒出一种奇怪的感觉。甩了甩,沈盈枝把这种感觉抛掉。

"小河,你先坐一下,我把小砚送回房间。”

目送沈盈枝的背影消失,林河脸上的笑容也都消失不见。

她居然喂他吃白糕,居然拍他的脑袋,居然护着他!

原来,不仅仅是我。

对其他人……也像对我这么好。

林河心里非常不爽!

拿着扫帚准备扫地的春柳,她看着林河笑了笑,又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小河这个微笑好可怕啊啊啊啊!

“那个小孩是怎么来的。”林河的目光落在东厢第二间房门上,扯了扯唇。

春柳闻言,低头解释道:“是小姐昨天在街上看见的一个可怜小孩,就把他捡回来了。”

闻言,林河轻轻的嗯了一声。

春柳抿了抿唇,鼓起勇气抬头看了林河一眼。

林河唇角扬着一抹温柔的笑,和往常别无二般。

春柳揉了揉眼睛,又听见林河低沉温柔的声音:“盈盈是不是对所有人都。”他停了一下,接着说,“好。”

春柳点头:“小姐是我遇见过最温柔的人了。”

嘴唇朝着左侧勾了勾,林河淡淡别开的脸去。

春柳见状,急忙绕开林河,朝着一侧快步走了。

林河立在原地,他讥讽的勾了勾唇。

原来如此。

她还是没变,一如既往,但他想错了,她的温柔,善良,统统都不属于他,而属于……所有可怜的人。

“小河,怎么了。”沈盈枝走出门,看见林河站在石桌前发呆。

蹙了下眉,沈盈枝仰着细白的脖子,湿漉漉的眼睛担忧的看着他。

“不会着凉了吧。”沈盈枝踮起脚尖,她想伸手摸了摸林河的额头,奈何个子不够高,踮脚试了好几次,沈盈枝扯着他的袖子:“小河,你弯一下腰。"

林河闻言,笑了一下,微微弯下了腰。

等沈盈枝的手放在他的额头的时候,林河回忆起小时候,她也是会这么温柔的关心他。

沈盈枝的手有些凉,他额头的温度稍微高一点,接触到她手心皮肤时,很舒服。

他看着她,她曾教他识字,生病时守在他床前,给他捏被子,做衣衫,记得他喜欢吃什么,对他那么温柔。

可惜,这份温柔不仅仅属于他,还会属于其他的人!!!

林河的表情开始……扭曲。

沈盈枝没有注意他疯狂的表情。

“不烧啊。”沈盈枝皱着眉,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林河垂眸,又重新抬起头,脸上出现一丝笑容,黑沉沉的眸子里全都是一望无际的深渊。就在上一刻,他忽然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他想她只看着他!

只对着自己微笑。

只叫自己的名字。

应该……会很美妙的吧。

抿了抿唇,沈盈枝实在做不到无动于衷。

她弯腰扶起的少年单薄的脊背,指尖却不自觉地顿住。手下的脊背,像是瘦弱骨头上裹着一层纸般薄的肌肤,仿佛她多用点力,就能戳破他的皮肤,触碰到纤薄的骨架。

库妈妈外出了,春柳不在院子里,沈盈枝乘机把小少年给安置在了东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