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好深重的人啊,没杀江元晟,他倒装得大度。
给他生了一双女儿又怀着他八个多月的孩子呢,她怎么会走啊?
“公孙灏真是存心气我。”郑媱胸口堵着一口气,恨不得立刻发泄出来,不觉已把心中所想吐了出来。
“啊?”春溪和郑媛都奇怪地看着她:“娘娘您在说什么?”
“姐姐回去得把姐夫教训一通,”郑媛怂恿她:“他没杀哥哥,却不告诉姐姐。”
谁说不是呢。郑媱一想,叮嘱她两人:“江元晟没死的消息不可告诉其他人。”
“姐姐放心。”郑媛道,“我不会说出去的。”又问郑媱:“姐姐知道哥哥他去了哪里吗?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郑媱说,“大概是不会回来了吧。”
郑媛失落地垂下脑袋。
入了宫门,下了辇车,吴顺就笑嘻嘻地抬着皇撵来迎接她了。“娘娘,陛下一直让奴才在这里等着您呢。”
郑媱坐上皇撵,气势汹汹地问:“陛下在哪儿?”
吴顺道:“在寝宫题字呢。”
案上的猊金炉兽口缓缓倾出一脉香气,幽幽散入暖屏深处,飘忽来去。
下了皇撵,她怀着冲天的怨气直闯而入,宫娥们跪伏一地,被她呼来喝去:“都出去!”
吴顺伸手招呼随侍宫娥们下去,脸上笑嘻嘻。
一层层一重重绡纱被她一掀而起,垂垂荡荡拂上高颈瓷瓶,撩得蜡梅花瓣飞扬如柳絮。
春在窗外摇曳的桃花苞芽里悄悄蕴意,将放的是云蒸霞蔚的希冀。
青玉缸质地细腻映得水如碧,锦鲤鱼儿在荇草间嬉戏,摆尾吐泡搅动水花唧唧。
她一下子闯入他的眼里,瞪着他。落笔至搁,他有些措手不及。
那娇滴滴的芙蓉脸儿尽是怨气,一脚踹过去。
他合不拢嘴道:“你……别过分了!踹坏了朕的宝贝,你以后后悔都来不及……”
恼羞成怒的她扬起巴掌又往他脸上扇去。
落至脸上却轻得可以,被他一把握住手,“普天之下也就你敢这样对朕。”眼底无限暖融融的爱意。
“混账,你没杀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把你孩子气掉了,把你孩子饿坏了,我看你肠子不悔青,你个混账!你成心的你!”仍是不解气,扑入他怀中她又哭又捶又踢。
一低头,望见他写下的新年之愿,上联“风调雨顺民安乐”,娇气太多,无边无际,还是止不住地流涕。
提起笔,“海晏河清世太平”,纸上洋洋洒洒,她把下联对起。
“却是下了一番工夫临摹我。”他说,紧紧盯着那相似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