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1 / 2)

哪晓得傍晚他突发高热,人都烧糊涂了。

窦氏心急如焚,命婆子去把贺知章请过来。

贺知章还以为是吓唬他,放下碗说道:“白日里不都好好的吗?”

婆子三言两语把情况说了。

贺知章半信半疑,因为他经常上母子的当。

窦氏溺爱儿子,毫无底线,他是最看不惯的,多半是做戏。

婆子无奈,只得回去回话。

窦氏火冒三丈,她性子烈,又是将门之女,立马到小厨房里提着一把菜刀冲进了妾室的院子里,要砍死丈夫。

那阵仗把仆人们吓坏了,窦氏怒火冲天骂道:“贺知章你个老乌龟!今日二郎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

贺知章见她动了真格的,边躲边骂道:“疯妇!你这成何体统?!”

窦氏状似癫狂,从昨晚到现在慈母心备受煎熬,哭闹道:“都说虎毒不食子,你这是要二郎的命啊!”

贺知章:“你胡说些什么!他反了天,就该跪着好好反省!”

婆子忙道:“主子,二郎高热不退,已经烧糊涂了!”

贺知章这才后知后觉地急了,“怎么不早说!”又问,“大夫呢?”

“大夫在施针,喂不进药。”

贺知章骂骂咧咧道:“不早说!”

他匆匆忙忙去探情形,走到半道上绊了一跤,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贺亦岚躺在床上脸色潮红,净说胡话。

给他施针的大夫见贺知章来了,起身行礼,贺知章急道:“今儿上午都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烧成了这般?”

大夫道:“令郎昨夜应是受了寒,正午又中暑,再加之心志郁积不畅,才导致高热,病症来得委实凶险。”

贺知章焦虑道:“那要什么时候才能退热?”

大夫:“老夫方才已经喂了药丸,待施针后看情况。”又道,“令郎的膝盖淤青红肿,也需要仔细处理。”

贺知章撩起贺亦岚的裤腿看,心里头不知是何滋味。

整个晚上两口子都没有入睡,因为贺亦岚反复高热,折腾到天明情况才稳定下来。

从昏昏沉沉中苏醒,瞧见窦氏坐在床边,贺亦岚有气无力地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声音。

窦氏高兴道:“二郎醒了?”

贺亦岚的视线是涣散的,不知在看哪里。

窦氏端来汤药,却没法喂进去,她不由得急哭了,抹泪道:“你这倔孩子,是要气死我不成!”

见她抹泪,贺亦岚的视线才渐渐聚拢,沙哑道:“阿娘,儿什么都愿意听你们的,唯独婚姻……不愿。”

窦氏:“跪了一晚上你还执迷不悟!”

贺亦岚看着她笑,“儿跪了一晚上,想明白了,就算不娶秦大娘,也不会像大哥那样,听从你们安排的政治婚姻。”

窦氏气急,“你!”

贺亦岚:“正如阿娘所说,只要我是贺家二郎的一天,就永远都做不了主。孩儿不孝,从今往后,阿娘就当没有生过我。”

这话委实把窦氏气坏了,药碗被她砸得粉碎,发狠道:“好!好得很!我倒要看看,胳膊还能扭过大腿不成!”

说罢便怒气冲冲地出去了。

乳母焦氏愁眉苦脸道:“二郎这话实在让人寒心,看把主母都气成了什么样子!”

贺亦岚闭目不语,心中存了死志。

父为子纲,他从小到大没有为自己做过一次主。

唯独婚姻,不愿顺从。

第28章被亲的八哥厚颜无耻不成体统

此后贺亦岚水米不进,成日里不言不语,全然没有往日的精气神儿,整个人好似被抽去了灵魂,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

原本就是病体之躯,这一禁食下来,只短短两天就瘦了一大截。

兄长贺亦平过来瞧他,看到他形容消瘦,了无生息的样子不禁感到心疼。

轻轻地叹了口气,贺亦平坐到床沿,温言道:“二郎莫要任性了,以后这个家还需你来担当,你若有个闪失,叫阿娘怎么办?”

贺亦岚闭目不语。

贺亦平耐心劝说:“婚姻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谁不是娶?”又道,“父亲已打算让你娶沈家二娘,于贺家来说,这场联姻的利益事关重大,你身为贺家子嗣,自当以大局为重,岂能因一己之私……”

“大哥。”

贺亦岚喉结滚动,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来,“我不想日后两看相厌。”

贺亦平沉默,跟他相似的脸上写着些许无奈,“以后的事,谁说得清,倘若你觉得不顺意,也可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