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珍娘瞪了她一眼,“勿要瞎出主意占便宜。”
柳婆子委屈道:“娘子误会了,老奴只是想着,反正都要出钱租地的,租谁不是租?”又道,“况且你们种的白叠子金贵,它并非平常庄稼之物,有诚意伯府做背景,也能防着他人打主意,至少得掂量掂量。”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经她一提醒,秦宛如若有所思道:“瞧我这脑子,还真没想过这茬。”
段珍娘:“???”
秦宛如深思道:“白叠子确实非普通之物,待它长成时,这里就会有成片像雪一样的情形,必定会引来不少人围观,到时候需要人日夜看守,若咱们租了有背景的人家的土地,来打主意的人确实会掂量掂量。”
段珍娘:“你长姐才嫁入贺家,咱们就找上门占便宜,她婆家会怎么想?”
秦宛如道:“不至于,亩产多少咱们一厘不少,就算不租贺家的,让她帮忙找门路租其他有背景的也好过于租普通富农的。”又道,“这东西不比稷米高粱,整个京城都出不了几株来,将来若有数十亩全都是白叠子,势必会引起轰动,吸引人们来看稀奇。”
柳婆子忙道:“还是秦小娘子深思得周全,种子实在太贵,若种出来出了岔子,那就是血亏,所有辛劳都打水漂,得慎重又慎重。”
她们这一说,段珍娘也发愁了。
秦宛如正色道:“这事先别急,待我回去找大姐问问,看她有没有法子。”
她既然这般说了,段珍娘便听她的话,一行人这才打道回府。
因中午饭吃得迟,下午又耽搁了好一阵子,冬天天气短黑得早,待她们往回赶已经无法进城了。
众人没有办法,只得在城门附近寻了一家清净些的客栈落脚歇一晚。
那客栈叫鸿来客栈,人们办理好入住手续后,前往二楼。中途秦宛如要上茅房,彩英陪着她去了,秦宛如让她在转角处等着。
茅房在客栈后面,颇僻静。
秦宛如解决完内急,出来洗手时忽然听到一道沉闷的响声,像是某样重物砸到地上一样,怪怪的。
她竖起耳朵聆听,片刻后,又传来细微的窸窸窣窣声。
这声音委实奇怪,她心里头生了好奇,鬼使神差地寻声探去。
最尽头靠墙那边种了一排翠竹,翠竹那边是马厩,窸窸窣窣声就是从那边传来的。
她轻手轻脚去窥探,结果好巧不巧瞧见了杀人现场。
只见两人背对着她,正拿麻袋往什么东西身上套。
她吓得忙捂住嘴,撒丫子跑了。
里头的人受到惊动,以迅雷之速追上去一把捂住她的嘴往尽头拖拽。
秦宛如发出“呜呜”声,试图惊动转角处那边的彩英,奈何力道小,很快就被那人拽进了挨着翠竹的狭窄巷道里。
另一人瞧见她的样貌,不由得愣住。
拖拽秦宛如的人准备扭断她的脖子灭口时,一只手拍到了他身上,压低声音道:“这是官家的小娘子,杀了她会把事情闹大。”
听到声音熟悉,秦宛如梗着脖子去看,王简笑眯眯打招呼:“秦小娘子,好巧啊。”
秦宛如:“……”
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王简:“……”
那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王简伸手接过,冲他做了个手势,他继续处理大麻袋。
秦宛如双目紧闭,一个劲催眠自己。
我什么都没看到!
我什么都没听到!
待那人把麻袋拖进翠竹那边的马厩里消失不见后,王简才把秦宛如放到地上坐着,她依旧双目紧闭,装作晕厥的样子。
王简蹲下-身瞅她。
秦宛如急得半死,心里头默默地祈祷: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信女乞求眼前这人凭空消失,愿意用十斤肉来换……
王简忽然戳了戳她的肩膀。
秦宛如:“……”
要命!
见她没有反应,王简再戳。
秦宛如硬着头皮装死,等着彩英那丫头过来寻她。
结果她低估了王简的精明,那家伙摘下一片竹叶,拿到她鼻尖挠痒。起初她忍着,后来恨不得掐死他,再也没法装晕了。
秦宛如痛苦地把那竹叶打开。
王简瞅她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秦宛如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苦哈哈道:“好巧啊,王郎君。”
王简:“问你话呢。”
秦宛如只得如实回答:“我陪我表姐走了一趟京郊,回来晚了没来得及进城,这才过来借宿一晚,去茅房听到这边有动静,好奇过来探情形。”又忙摆手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王简似笑非笑,“你什么都没看到,那你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