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你若是说出去,三个月前你偷喝光了大师兄的藏酒库还让二师兄帮你顶包的事情,我可就不帮你瞒着了。”
祁念一立刻换上真诚笑容:“三师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你穿着女装在王府里当侍女的消息说出去让别人知道的。”
她竖着手指保证:“我也绝对不会笑你的。”
身旁非白笑得整个灵都在颤抖,已经替她笑完了。
宫凌州拳头紧了。
他在祁念一头顶狠狠敲了一下:“快带路,要躲去哪里?”
非白笑完,还幸灾乐祸:“哎呦,被打了。”
祁念一捂着头,带着宫凌州又绕了几个弯,最后在一条红墙绿瓦的院墙外停下,这里夹在两座巍峨府邸的中间,面前是一条格外宽阔的小巷,从外望去,里面是空旷一片,只是时不时传来清幽梅香,瞧着远处总显得有些模糊。
每日来来往往的人,似乎从未觉得这里这条巷子有些过于空旷和宽敞了。
宫凌州指着小巷边的两座府邸问:“翻哪个?”
祁念一闻言,满脸一言难尽地瞥了宫凌州一眼:“三师兄,我怎么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呢?”
她往前走了几步,凭着记忆很快就撞上一道无形的隔膜,便将掌心按了上去,空气中,阵盘无声亮起,这个宽阔的巷口像是拉开了无形的帷幕,在空气的扭曲波动中,眼前的一切清晰了起来。
无形隔膜消失,宫凌州跟着祁念一走了进去。
迈步进入的瞬间,他发现,自己竟是身处一座极其豪华的宅邸中,方才巷口的竟是一个伪装禁入的结界,只有限定的人才能进来。
在他们进入后,巷口的阵法关闭,空气再次扭动起水波似的斑纹,恢复成了空无一人的小巷。
深红的院墙上匾额高挂,上书三个大字——公主府。
祁念一掸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看向院内,有些怅然。
“这里还没来得及建成,我就离宫了,回来送走父皇时来过一次,走的时候就被大师兄布了个阵封起来了,这还是第二次回来。”
宫凌州四下望去,这座公主府没有皇家的威严,但处处的设计都非常有心,整座宅邸没有一处台阶,道路四通八达,且每处都有引路的扶手,显然是考虑到她当时目不能视物。
“挺好的。”宫凌州轻声说。
祁念一也同样放轻声音,像是担心打扰了什么。
“是啊,真好。”她看着这里的一切,“其实这些年,我应该多回来看看的。”
现在她能看清自己的公主府了,家里等她的人却不在了。
虽然离京之前年纪还很小,但是对于父皇的很多记忆至今都仍然清晰。
因为她天生眼盲,父皇就让人将整座宫城的台阶和门槛全都去掉了,宫里的每一个湖泊水池都有围栏,就是担心她误入后掉进去。
高高在上的人皇,在她面前只是个好父亲而已,如若不是言官屡屡劝诫,他甚至想在她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抱着她上朝。
他也确实是个好皇帝,在任十几年时间,昱朝国力一度到达数百年来最鼎盛的时期。
但好人总是不长命。
明明离京前,她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贴在他耳边说:“父皇,听说我的大师兄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医修,等我跟他混熟了,就带他回来帮您治病。”
那时父皇笑呵呵地满口答应:“好,那父皇等着念儿回来给我治病。”
她当时根本不知道,像父皇这样的天生不足之症,注定只能温养,无法痊愈。
临行前,父皇还跟温淮瑜扯皮,让她每三个月回家一趟,温淮瑜满脸无语:“修行之人随便闭关就是数载,三个月回一趟家,她就不用修炼了,你让掌门把沧寰搬过来得了。”
两个人扯了好几天,才终于达成一致,让她每年回家待半个月。
那时她眼睛还看不见,是被温淮瑜抱回沧寰的,化神境修士御空飞行,只是一瞬间,她就再也感受不到身旁父皇的气息了。
谁也没想到,那一日就成了永别。
宫凌州瞥了她一眼,在她后脑勺拍了一下:“带路,我要换衣服。”
祁念一这才想起来,宫凌州还穿着一身粉色裙子招摇过市。
公主府她也是第二次来,除了自己的房间,其他地方根本摸不清,好在房间够多,随便找了一处让宫凌州重新换好男装,祁念一忍不住问:“三师兄,你怎会在此,而且还……打扮得如此婀娜?”
宫凌州艳丽的眉眼气得倒竖:“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出来探查消息时半点伪装都不做,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陨星峰弟子是不是?”
祁念一淡定地摇头:“我和三师兄你不一样,你比较有名,出去谁都认识,但没人认识我啊。”
宫凌州一时无言以对。
他也想起来这回事了。
“况且。”祁念一用手在胸前比划了下,语气微妙,“三师兄你伪装的思路,挺特别。”
宫凌州警告道:“把你今晚见到的给我忘掉,记住了吗。”
祁念一伸出手:“三枚魔域洗剑石。”
众所周知,漠北魔域煞气很重,经受煞气洗礼的洗剑石效果最佳,五洲之中任何地方出产的洗剑石都比不上漠北魔域。
奈何魔域随不像妖域隔海,也同人族交往甚少,一枚洗剑石可抵灵石千枚。
宫凌州“嘶”了一声,用一种你是人还是吞金兽的眼神看她:“老四我发现你最近口味很大嘛。”
祁念一语重心长道:“没办法,我是有本命剑的人了,要养家糊口,三师兄你这样的单身汉是不会懂的。”
非白坐在一旁,微笑着煞有其事地赞同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