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重锦冲他爹一笑,得意道:“我就是想试试我如今能不能接下爹的剑气。”
玉华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这父子俩的亲近,仿佛与玉笙寒无关,他只是安静地跪在一旁,眸光暗淡,连头都不愿抬。
玉重锦心中五味杂陈。
他对玉华清认真道:“爹,是我让兄长报的名,契书也是我帮他找来的,我就是想在南华论道上和兄长光明正大的比一场。”
玉华清眉头拧着,阖眸许久,语重心长道:“重锦,你该知道爹为了这一日谋划了多久。”
“知道啊。”玉重锦毫不犹豫地扎他爹的心,“但那不也没成功吗,可见精心安排的剧本总是赶不上天降的意外与巧合。”
玉华清堂堂太虚境大能,被亲儿子气的说不出话来。
“况且,我本就无意仙盟,一心只为证剑道巅峰,九死不悔。爹如此行事,我认为不妥。”
玉重锦字字铿锵,令玉华清脸色愈发难看。
许久,玉华清才看向仍旧跪在地上的玉笙寒,沉声道:“既然如此,你便去参会吧,好好比,赢得漂亮点,别丢了仙盟的颜面。”
直到玉华清离开后,他也未起身,是送父亲离开的玉重锦见了,无奈上前把玉笙寒搀扶起来,聚灵力于掌心,给他揉了揉退,玉笙寒这才觉得自己的腿有知觉。
“兄长。”玉重锦低头给玉笙寒揉着腿,拿剑的手用来疗伤也十分合宜,“今日我所言,句句发自内心。”
玉笙寒低咳几声,淡声说:“是我自己执意要参加论道,你大可不必替我顶罪。”
玉重锦拧着眉:“若是一个修士想要参加论道都成了罪,那这世上还有什么不是罪的吗。”
玉笙寒起身,回屋将自己关起来,淡声说:“但在他心里,我这么做,就是罪。”
他只给玉重锦留下一个背影。
过了一会儿,屋内才传来声响:“你想要神剑吗?”
风露渐起,玉重锦握紧了手中剑。
他朗声道:“若让我说实话,那便是想,普天之下,哪个剑修不想成为神剑之主。但我不想用父亲所说的方式,我想要神剑,我自己去取!”
“若她还没死呢?”玉笙寒靠在门上,一阖眸,脑中就是她在无望海挥剑斩月的样子。
“那我就同她光明正大的比上一场,以全了我一试神剑锋芒的愿望,便也无憾了,无论是赢是输,自那之后,我就寻自己的剑去。”
门外,玉重锦意气风发,眼里含着憧憬微光。
门内,玉笙寒清寂疏冷,眼底晦暗不见亮色。
笙寒,重锦。
似乎从名字开始,他们二人就注定要走上两条不同的道路。
玉笙寒垂眸,看向自己掌心的纹路。
他身怀这天生剑骨,却被雪藏,不被允许习剑。
锦弟天生仙骨,本是有望成为仙尊的绝顶法修天资,却偏偏一心向剑。
父亲竟也纵容他成为剑修,甚至要帮他夺得神剑。
连如何消解神剑反噬的法门都已经备好。
玉笙寒缓缓攥紧手心。
……
这厢,祁念一和萧瑶游下了飞舟,正御剑飞速赶往偃阳川。
飞舟中间出了些意外,算来算去又耽搁了些时间,以至于原本正好踩点到的行程又晚了一步。
“我传信令人代为抽签了,对方传回消息,沧寰的人已经帮你抽过签了,一百一十一号,第一场比试在下午,对阵凌霄宗的武修,咱们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祁念一觉得,萧瑶游真对的起自己给她亲封的修真界第一消息贩子的名号。
金鹏再次被唤出,两人乘上金鹏的背上,萧瑶游想起同行还有一位朋友,便好心地邀请薄星纬:“这位道友不如同我们一道?从此处走陆路去偃阳川,至少还需得两日才行,你若是要参会,怕是来不及。”
薄星纬下了飞舟之后,拄着盲杖,慢悠悠地在她们身后走着,闻言便道:“二位小娘子先行一步,薄某不急,想稍慢些去,能看看这沿途风景。”
去往偃阳川的这一路确实是西洲少有的风景名胜,但也不知他一个瞎子能看些什么,萧瑶游还欲再劝,却被祁念一在背后轻轻掐了一下。
思及这男人身上的古怪,萧瑶游便也放弃了,只是客气道:“既然不急,想必薄道友的比试在后面几日,那便不叨扰你赏景了。”
薄星纬轻笑着颔首:“倒也并非如此,只是薄某前往偃阳川,并非是去参会的。”
萧瑶游不解道:“不参会,那你去做什么?”
只见薄星纬不紧不慢从衣襟里掏出一块玉牌,那玉牌上刻有仙盟八门灵符的徽记。
他想了想说:“他们给我送了这个,邀请我去当掌教,我想能顺道旅个游也不错,就答应了。”
萧瑶游的眼睛慢慢瞪大。
掌教,南华论道确有其事。
是仙盟为证论道公允,从各地请来的见龙门大能,一共五位,共掌南华论道裁决一事。
换句话说,眼前这个蒙着眼一路吃个不停走路还会摔的瞎眼男人,至少也是化神境大能。
萧瑶游迅速道:“您慢慢赏景,我等不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