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袋雪饼。”
“哦。”曾泰然问他,“我还有旺旺仙贝,你要吗?”
自然也是要的。
做数学题的时候纪时一般不吃东西,因为思路一旦被打断,就得从头开始回顾,但写作文却不一样,写作文基本上持续处在思路被打断的状态,因为什么也想不出来,吃点东西说不定能让脑袋转一转,多憋出几个字来。
他啃着雪饼,把自己脑袋里有的东西拼命刮出来,可惜想了半天,都只能想几个零零碎碎的句子,纪时忍不住问曾泰然:“如果是你,这个题目你打算怎么写?”
曾泰然脑袋凑近:“《语文在我身边》,这哪个脑瘫患者出的题?”
“0分。”
“等等,我应该会写,我的爷爷是个小学语文老师,在我小时候,他就一直教我,语文是天底下最美的语言。”
纪时:“……你爷爷不是个老农民吗?”
“那我爷爷就是一个乡村小学语文老师,他大半辈子都是在农村里度过的。”
纪时:“……”
不愧是你。
不愧是你的爷爷。
纪时回忆了一下,感觉语文在他记忆里是比较干巴巴的存在,远不如数学鲜活,这种题目写得假大空就没什么意思了,阅卷老师都是语文老师,真情假意看得太清晰了。
不能假大空,只能想办法往细了写,其实曾泰然的切入点没什么问题,只是不需要把爷爷加上,只要写一点他学语文过程中的感悟就可以了。
纪时磨了很久,先写了800字,再慢慢去改,他是没法从阅卷老师的角度思考这篇作文的,纪时纯粹是从自己的角度想。
至少在结构上,这必须是一篇流畅的作文。
一篇作文写下来,纪时额头和后背都冒出了汗,明明外面的温度也就5、6度,他却整个人热得不行。
“写完了?”曾泰然问。
纪时叹着气:“写完了。”
“在我认识的人里,你是唯一一个自己课外还练作文的,真正的勇士,战士。”
纪时:“……”
听到这种话他一点也不开心。
其实他也没想过下次月考语文能上130,语文上130在他看来比物理化学上100难多了,简直是在挑战那种从小语文就好的人的权威。
只能说,他那点语文底子初中的时候还勉强能撑过去,高中就完全不行了。
“咦。”曾泰然忽然推了纪时一把,“你看。”
教学楼通向办公楼朝南的走廊上,几个强化班的学生刚好路过:“也不止强化班的,还有4班的程昱,他们都是考奥赛的吧。”
“应该是的。”
纪时没参加过奥赛,也不太懂,不过到了高三,类似于奥赛、自主招生这类行为都在校园里悄悄发生着。
毕竟是高考,没有谁会不在意。
纪时班里当年就有好几个学生参加过自主招生,都是消息灵通的家长带孩子去参加的,纪时他们消息闭塞,也不太懂自主招生的流程,还是等其他人自主招生结束了才知道消息。
他初中的时候也差不多,镇上几个消息灵通的家长在小学毕业之后直接带着孩子报名参加Z中附属初中的考试,纪时也是人家考完了才知道的消息,不过他去了恐怕也考不上,当时他们镇上小学一共去了差不多10个学生,考上Z中附属的就两个,去上学的只有1个。
因为其中一个考的分数刚好达线,去了也是倒数,但在镇中他就是年级前五,老师的重视程度完全不同。
纪时不去想自主招生的事,虽然自主招生优惠多多,但是纪时只想看看,在拼尽全力的情况下,他靠自己的努力究竟能考多少分。
但他也看得出来,在高三已经上课两个多月,距离高考仅剩7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大家的心情都慢慢变得浮躁了。
班里甚至有人偷偷谈起了恋爱。
其他班的某某心理压力太大一周没来上课的消息也在学校里传来传去,高中好像没有秘密似的,只要一个班发生了某件事情,消息立刻会通过一些渠道往其他班传。
这才仅仅月考过一次而已。
纪时听到这些八卦都只笑笑,继续做自己的题,不过这段时间倒是有件?迨路⑸?在他身上。
事情是这样的:
纪时坐的椅子有些旧了,螺丝本来就变松了,那天他思考一道数学题太专注,一不注意一屁股坐空,连人带椅子摔到了地上,椅子的木板整个抛出去了,只剩铁支架撑在那里。
纪时解法已经想出来了,就怕分心又忘了,他就没管椅子怎么样,坐在地上就把那题给解了。
摔下去那一下屁股时挺疼的,不过他又没摔伤,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结果那天中午他去食堂排队买饭,就听前面两个其他班的学生在议论——
“听说了吗?11班有个神人。”
“我知道,就是那个天天做题做傻了,椅子都被他压烂了的那个?”
“对对对,就是那个,天呐,这是什么精神,他的屁股是铁做的吗?”
“听说他屁股也摔烂了,但这哥们根本就不在乎,还在做题你知道吗?”
“都没去医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