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征笑了一笑:“先生,也是她暗示我来请您帮忙的。她说周伯父和周伯母听您的话,您出面,肯定能成。”
舟山先生愣了一愣,恍然大悟,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听路征的意思,这一对儿女是真的互有情意?所以说是他当日慧眼如炬,错有错着吗?
“先生……”
舟山先生拊掌而笑,畅快无比:“好,好,好,你是个好儿郎,暄儿也是好姑娘。这个亲,老头子帮你提。”
——他之前就希望他们能在一起,当时路征拒绝的态度极为坚定,他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想到竟然事成了。他拉着路征,好奇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这么快就提亲了。
路征微微一笑,个中细节并不愿与人透露,哪怕这人是舟山先生。他轻声说道:“没有什么,就是喜欢了,想在一起啊。”
舟山先生呆了片刻,说道:“喜欢了,想在一起……”良久,他轻轻拍拍路征的肩膀,说道:“好小子,你就放心吧。”
——他是路征的师父,路征父母双亡,这婚事由他出头,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路征再三谢过舟山先生,这才告辞离去。
此时,夜已经深了。他顶着漫天星光,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想着在将来,他可以和周暄结婚,构建家庭,生儿育女。他也能在这世上,真正拥有血脉相连的亲人,他就觉得温暖感动。
在异时空,他也可以很幸福的,是不是?
舟山先生既已答应了路征,想着自然要办到。他细细思索了一番,辗转反侧,很晚才入睡。到了第二日,他就去找了杨氏。
杨氏对他恭恭敬敬,也不知他所为何事。
舟山先生静默了一会儿,饮了口茶,才开口说道:“真真也到了知命之年吧?”
这声“真真”教杨氏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真真是杨氏的小名,舟山先生初见杨氏时,杨氏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活泼可爱,舟山先生也曾跟着旁人叫她真真。后来,杨氏嫁与周恕为妻,舟山先生唤她“恕儿媳妇儿”,倒是不常叫起这个小名。
如今乍然听到舟山先生唤她小名,杨氏还真有些不习惯。她叹了口气,说道:“舅舅说的是,我已过了知命之年,现下都是做祖母的人啦。”
舟山先生点了点头,说道:“唉,时间过得真快。当初你还是跟暄儿差不多大小的小姑娘,现在暄儿都快该许亲了……”
杨氏不知舟山先生此话何意,就静静地听他追忆往昔。
舟山先生话锋一转,说道:“是这样的,我这次,是受人所托,来提亲的。”
“提亲?!”杨氏闻言,脸色一变,她立时就想到了昨日宋家请王媒婆提亲的事情。
她想,舟山先生受人所托,那么受谁所托?多半是宋愈了。——她还记得女儿昨日说过,忠勇侯也在劝女儿嫁给宋愈。杨氏有些倔强,越是劝说的人多,她越生逆反心理。想到昨日女儿哭泣的样子,她就心疼。
然而舟山先生是长辈,她不好流露出明显不悦的情绪来,只轻声说道:“舅舅,暄儿她还小,这事不急。”
——杨氏自小天真烂漫,做了几十年的深宅妇人,掩饰情绪的本事也没高明多少。她面上的不悦,岂能瞒得过舟山先生?
舟山先生道:“怎么还小?她都快及笄啦!你在她这么大的时候,跟周恕去城外月老庙都去了好几回了!”
——对于杨氏和周恕当年的事情,舟山先生知根知底,此刻说起来也毫不费力。
杨氏面上一红,说道:“舅舅!”顿了一顿,她喝了口茶,慢悠悠道:“舅舅,不是我不同意,只是暄儿从小被我们娇惯坏了,我就想着,她的夫婿要好好挑选一番,最好选个家里简单,知根知底的……”
“我说的这个就家里简单,知根知底啊。”舟山先生道,“家里简单,父母都没了,只有一个出嫁了的姐姐……”
杨氏皱眉道:“父母双亡?是不是命太硬了些?暄儿若真嫁过去,会不会太辛苦?”——她自己就是自幼父母双亡,深知其不易。如今给女儿挑选夫婿,至少得避开这一点。——她转念一想,父母双亡,那肯定不是宋愈了,却不知道是谁。莫不是舅舅在京城结识的青年才俊?
舟山先生挑了挑眉,心说,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只说是身世堪怜。
杨氏轻声道:“不知道舅舅说的是哪家公子?”
舟山先生道:“就是阿征啊。家里简单,知根知底。他是你们看着长大的,再也没有比他更知根知底的了……”
“什么?阿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