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猜测,皇帝,这回只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立储可能就是在交代后事。皇帝富有四海,君临天下,终究还是躲不过生老病死。
天阴沉沉的,连欢笑声似乎都少了。
兴国公面无表情,心里却暗暗下了决定。
不行,不能束手待毙。
那种可能发生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十一月初六夜,大雪纷纷扬扬。京城不少百姓都听到了皇宫那边的喧嚣。
周暄暗暗猜测,是有人谋逆?还是皇帝的身体……?
这些都是大不敬的想法,她不能再想下去了。
次日雪已经停了,京城戒严。
路征还没回来,周暄惴惴不安。直到临近午时,周暄才得到确切的消息,皇帝驾崩了。
驾崩了么?周暄有些茫然,亦有些许哀伤。
虽说君王如父,她没见过皇帝,对皇上也没多少感情。可是,得知一国之君去世,仍难免无助忧伤。
幸而她的亲人都还安好。
昨夜,兴国公协同禁军首领率领禁军冲进了皇帝寝宫,“请求”皇帝将皇位传于二皇子。
皇帝当场咯血,大骂兴国公“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在一旁侍疾的田贵妃披散着头发,一面哭,一面夺了柄剑,就往自己兄长身上刺。
这一刻她真是恨极了自己的哥哥。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你这是要逼死我们母子啊……”
明明皇帝让晋王就番的旨意已经下了。她细心伺候皇帝,皇帝也允了她,将来可以随着儿子到封地去。
届时,他们母子可不就要无忧无虑了么?
所以,尽管皇帝病后,常发脾气,她也收敛了小性子,格外认真细致。
可偏偏她的好大哥,竟做出这等谋逆之事!这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她知道他大哥心比天高,她也知道,她大哥多半不能成事!
自古以来,谋逆者虽多,可真能成事的,又有几人?
而且皇帝既然已经下了命令,岂会没有准备?
田贵妃几乎是拼了命地要护着皇帝,杀自己哥哥。
她不知道她这么做,能不能换回她儿子的一条命。
田贵妃这一举动来的突然,兴国公还真给她刺了一剑。
不过,紧接着,田贵妃的后颈就被人用剑鞘敲了一下,软软地倒在地上。
等东宫太子亲卫队前来救驾时,现场乱糟糟的,皇帝田贵妃晕倒,兴国公受伤…………
这一场闹剧很快结束。
是夜,皇帝驾崩,临终之际,拉着太子的手:“二,番……”
太子心头酸涩,眼泪大颗大颗地掉。
直到他向父皇保证,二弟依然会按原旨就番,他不会伤害田贵妃母子。皇帝才合上了眼。
他已经知道了今夜发生的事情的始末。田贵妃确实是与此事无关的,况且方才护着大行皇帝,也算让人动容。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作为成功者,有资本大度一些。
他和二弟的关系一向都还好。立储的旨意下来后,他们兄弟就开诚布公地谈过。
二弟说的很清楚,只想带着母亲就番。
二皇子身边有太子的人,对他这番话,太子是有些相信的。
只是,太子有些奇怪的是,他之前得到消息,二弟被兴国公的人邀请到府上,为何今夜却始终不见二弟的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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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发生的事情,泾阳侯府很快就知道了。
宋愈很意外,他记得不是这样啊。
确切地说,从皇帝开始下旨立储起,就不大对了。
可是,他没有多想,因为对他而言,变得太多了,这也就不算什么大事了。
在林樾蓉看来,这一切在意料之外,却又委实是在情理之中。前世不就是这样么?只是前世没有兴国公作乱这一出。
可是她不是提醒过田学思了吗?怎么还会这样?
林樾蓉不知道田学思会怎样,也不知道兴国公府会怎样?
她甚至是在怀疑,她的提醒会不会起到了反作用?
她无法从田学思口中得到答案了,因为很快又有新消息传来。
田学思将自己关在书房,一把火烧了书房。
兴国公谋逆当场被诛,然而当去兴国公府捉拿同党时,却只见满天的火光。
……
太子听到消息,愣了一下,摆了摆手,没再说话。
新帝继位,很快大赦天下。
周暄以为,路征会松一口气。然而,路征却依然很忙碌的样子。
而且,她看得出来,他在担忧什么。
她终是忍不住问他:“征征有什么烦心事?”
路征握了她的手,回道:“是晋王。”
“晋王怎么了?”周暄不解,“不是说兴国公一事与晋王无关,而且田太贵妃护驾有功吗?”
“晋王失踪了。”
“什么?”
是的,晋王失踪了。
皇帝驾崩数日,新帝也早已声明晋王无罪,可是谁都不知道晋王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