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笑着向艾美打了个招呼,便坐下端起茶抿了一口。
“好茶啊可惜这个瓷杯的制作工艺实在太糟糕了。怎么越南有那么多的优质瓷土。为何就烧不出几个像样地茶杯来我们住的这个西湖宾馆,可是相当于国宾馆级别的,怎么会使用这样粗糙的瓷器啊啧啧”康宁端着表面有些凸凹不平的白色小瓷杯,发出一声感叹,随即他为自己地多愁善感哑然失笑,转头向艾美问道:“艾美,你说我们今天到哪儿去走走几天来都在家看书闷坏了。”
艾美听到能和康宁一起出去散散心,也非常高兴,哪管什么瓷器的好与坏:“上哪儿都行,这几天你看书也累了。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放松一下身心。”
康宁点了点头,有些感慨地放下瓷杯:“还是芒街海滩好啊那里空气清新,日子过得从容而又悠闲。走到哪儿都感觉景色秀美,心情舒畅啊我突然有些后悔此次出行了。不知道阿凤和阿珠怎么样了”
“是啊我也想回去了芒街虽然没有河内热闹繁华。但是却也没有那么多的束缚,生活其间让人感到非常舒服。宁,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我记得我们离开地时候,还有许多工作没有理出头绪呢。”
不知是有意无意,艾美慢慢淡忘了自己的身份,而是逐渐进入一个真正的医生或者助手的角色里,这一改变让康宁心里非常高兴。
康宁为难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昨天杰叔给我打来电话,说疗养院的三个中国专家回去了,我估计可能中间发生了什么大的变故。这几天我们住在这儿,也没几个人登门拜访,除了阮教授和武部长过来询问一些中医发展方向的问题之外,其他的老熟人都不见了踪影,我估计是还有一个多月就到年底了,大家都忙吧。我也很想尽快赶回芒街,看看那几位老革命的病情如何说实话,我对那些老人的情况很不放心啊”
艾美感动地靠近康宁,半蹲着将双手搭在康宁地腿上,幽蓝的双眼,痴痴望着这个令她衷心热爱的俊美男人:“宁,我们回去吧,回我们那个小楼去,那里有好姐妹阿凤和阿珠,我们生活在一起,安安稳稳地,我好怀念那段日子”
“叮咚”“叮咚”
连续两声门铃声,打断了艾美幸福的憧憬,她站了起来,拉直衣角匆匆下楼,不一会儿恭敬地领着阮英杰、武基石和黄永谦三人上来。
康宁大步迎上去,和三个老朋友亲切见礼,大家都笑容满面地环坐在沙发上,品茶聊天。
康宁盛赞阮英杰地新书对越南中医药事业的巨大贡献,高度评价越南药用植物考证为“目前为止所见到的越南最详尽最权威之作”。这个评价得到其他两人的一致赞同,阮英杰虽然客气推辞,但他眼里仍然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欣慰、自豪和骄傲。
武基石笑着对康宁说道:“昨天我们接到金星疗养院的告急电话,三个中国专家离开之后,相应的治疗和康复工作压力很大,为此我特意去了电话,征询了武元杰将军和老部长杜勇乾将军等人的意见。经部委会议认真讨论,决定请你尽快赶回芒街,全面主持业务方面的工作。阿宁。你地意见如何”
听完武基石的话,康宁低头沉思不语。
黄永谦显然了解康宁的想法,哈哈一笑,对康宁说道:“阿宁,虽然你地身份属于金星疗养院股东黄文
的雇员,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对你的信任,一年来的许明,你完全有能力独自担负重任,我们越方也有权利对具体业务和人事行使决定权,这些请你不要担心。我想黄文志先生也会同意这个决定的。阿宁,说句心里话,你的品行与高超的医术已经获得了我国无数人民的钦佩和爱戴,顺化的百姓甚至要求用沉香木雕刻成你的形象供在庙里,上到总理府下到渔村。无数地人感激你,我本人也是无比钦佩的,我时常想。认识你是我辈子最值得开心的事情啊”
面对三人的极力赞扬,一再谦让的康宁心里极不是滋味。他心里深深知道,在国家利益面前,任何地个人情感都显得无比脆弱,尽管他对三人都有或多或少的好感与认同,但如此情况下,康宁不得不按照别人手指的方向走下去,直到他向黄文志许下地承诺期限结束那一天,在此之前,他只能默默承受。无论多么被动或者有违本意。
在座三人,也知道康宁对黄文志许下过留下一年工作的承诺,但是这一承诺没有引起他们足够而又认真的重视。均认为康宁在如今被动的处境下,几乎断了所有后路。只能依附在越南的羽翼下或者逃亡欧美才有出路。
他们之所以得出这一足以酿成大错的判断,完全和他们的整个民族劣根性有关,自己从不把承诺当作一种庄重而不可动摇的誓言,因此认为别人也是如此,特别是他们均认为进入深度改革的中国,在贪污腐化、弱肉强食和人情冷漠被媒体频频曝光之下,几千年构筑的道德基础正在摇摇欲坠之中,何来忠义诚信可言
黄永谦目前最大地任务,就是确保康宁的安全,稳定康宁的情绪,最好能获得康宁最大程度地信任,让康宁能够为卫生部和国家改革发展委员会制定和通过的“医疗事业五年发展计划纲要”发光发热,最差地结果也要保证这张“王牌”紧紧捏在手中,至于什么时候打出去,就连他黄永谦本人也无法预知。
有趣的是,从个人感情上来讲,三人都与谦恭随和的康宁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尽管大家在政治上的派别不同,但在感情的认同上是一致的,因此都希望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在自己的权责范围之内,能给这位率直诚恳的中国青年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从这一点来看,正是康宁独特的人格魅力所在。
康宁就这样,再次启程赶往落脚地芒街,临行前他和艾美到河内的商业区给每一位朋友都买了件礼物。
向北行驶的一路上,艾美都感叹回去和来时大不相同,来的时候康宁还能自己自由轻松地单独驾车,如今前后各有一辆内务部的车辆拱卫,要不是康宁不耐烦地连按几次喇叭,他们还会像护卫八十岁老头那样保持四十公里以下的前进时速呢。
傍晚时分,车队到达芒街。
康宁直接将车开进疗养院,徐徐行使到将军楼前停下,吩咐艾美先回去,自己拿着礼物匆匆走进武元杰家里,在门口就看到他夫妇俩和专职小护士坐在餐桌前默默吃饭。
“给我来碗饭吧,我都快饿死了”
康宁将海阳豆饼和其他一些礼物放到茶几上,兴冲冲走到餐桌旁,轻轻拉着阿英母亲的手,扶着她坐下:“杰叔、阿姨,多亏你们去电话,否则还不知道要在河内待多久呢闷死我了英姐呢又出差了”
武元杰亲切地摸了摸康宁的脑袋,眼里满是笑意:“一进门来就问你英姐,不枉她那么疼你。她出差快一周了,去香港的分公司看看,估计这几天就能回来大包小包的礼物,给我们两个老家伙买了什么”
“一点儿吃的,阿姨喜欢的海阳绿豆糕和米饼,一根小项链,杰叔你老的是玳瑁老花镜,哈哈”
康宁接过专职小护士双手递来的一碗米饭,对她笑着说道:“阿卒,我也给你带来件小礼物,是河内潘家出品的手工长衫,希望你能喜欢。”
小护士阿卒惊喜地跑到礼物堆前,轻轻拿起印有潘家字样的袋子打开,取出漂亮的宝蓝色丝缎绣花长衫,高兴地叫了起来。
她感激地看了康宁一眼,扭动玲珑的身姿跑回自己房里去了,惹得武元杰夫妇和康宁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