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伟壮观的王宫经过一场大雨的洗刷显得更加静谧,幽深的夜色之中,危险即将来临。
一夜好眠,第二日一早起来看着外面的积水,下意识想到快要收尾的水渠,燕执捏了捏下巴,觉得今天如果有时间,可以和长安君一同去城外看看。
若是没有记错,郑国这些天在咸阳,就是因为最后的工事在咸阳城外。
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慢条斯理将自己收拾好,燕执拿出昨天嬴政给他的兵书看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之后才起身出去。
一出门,正好看到长安君英姿飒爽的身姿。
长安君从战国回来就没怎么出过王宫,对这些事情了解的还不如咸阳城随便拉过来的一个百姓多。
从仆从手中接过缰绳,燕执干脆利落翻身上马,招了招手便领着人往新兵登记造册的地方而去?
自从商鞅变法实行军功制,在秦国应召参军,不仅能解决温饱,立了功勋还能光宗耀祖,让一家老小都过上好日子,因此,对于每年都有的兵役,秦人的抵触并不像山东六国那般大。
就算是死了,家里妻子也能被妥善安置,也算得上是死得其所了。
当兵就容易死,怕死就不当兵,万一在战场上立了功,子孙便不用日日在泥地里挣扎,这么一来,秦人在战场上更是拼尽全力,无愧于“虎狼之师”的凶名。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当兵,秦国登基的户籍之中,一家一户只能选择一人当正式的军士,其余只能是羡卒,并没有正式士兵那般待遇。
七国之中征兵的年龄各不相同,就算在一个国家,不同时期要求的年龄也不一样。
和其他几个国家不一样,秦国征召兵马不仅限于百姓,要紧情况下,俸禄低的官员也一样要上战场,只不过这种状况很少出现。
在长平之战的时候,昭襄王“发年十五以上悉诣长平”,但那是特殊时期,一般情况下,秦国开始服徭役的年龄是十七。
若是所有青壮年都免除赋税进入军营,国内便没有了耕种的壮丁,这是早早不可行的。
所以,没有被选为正式士兵的更卒这时候便既是兵、又是民,平时在家种田,一有要求随时都能收拾东西上战场。
所以说,秦国比其他几国更有优势的就是,如果战事紧急到一定程度,不管男女老少,这个国家所有的人都能上战场,早习惯了这种状态的秦人,对这种事情的接受度极好。
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徒土地,要想抢他们赖以生存的地方,除非踏过他们的尸体。
一路来到登记造册的地方,燕执和成嶠远远便下马走着过来,看着丝毫没有被天气影响的长队悄悄绕道去了其他地方。
新兵入营,最忙的就是这些登记的小吏,没有之一。
在秦国,兵卒一共有三种,更卒、正卒、戍卒!
更卒是大部分男丁到达年龄够先要服的役,一年一次,一次只有一个月。
虽然不用上阵杀敌,但是他们的活计也不少,修筑城墙、维护道路、维修河渠、喂养马匹......这些事情都由他们来做。
之前为修建水渠而征的数万劳力,便是属于这一种类,虽然他们不用和军中士兵一样训练,但也算是在服役。
更卒之役服满一年,如果没有什么过错,这些兵卒便能成为正卒,也就是军中每日训练的士兵。
训练过一段时间之后,达到规格的士兵便能转为戍卒,便是那举家减免赋税免除徭役外出和人生死相搏的士兵了。
年龄不同,服役的种类不同,国内状况不同,都要记在不同的册子上,记完之后还要再复查多次,一点儿错处都不能有。
和门口守卫表明了身份,燕执一路带着人来到新兵测试的地方,随意找了个地方便看了起来。
“在这里能看出什么名堂?”看着巨大演武场上散落着的十八般武器,成嶠有些不解,“等他们训练些日子再来挑,岂不是更方便?”
看傻子一样看着成嶠,燕执拍着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你该庆幸出生在王室。”
这么傻的孩子,要不是有人护着,估计被人卖了都不知道为什么。
被看的瘆得慌的长安君将肩膀上的手挪到一边儿,然后讪讪问道,“怎么了?”
有什么问题吗,他想的难道不对?
定定的看了这人一会儿,燕执摇了摇头,指着演武场另一边的两个黑甲士兵,“看到了吗,锐士营的。”
看成嶠还没明白过来,燕执手指一挪指着另外几人,“咸阳城中京师禁卫军。”
“材官、轻车、骑士、楼船......各军都有人在这儿守着。”耐心的将旁边他认识的给成嶠说了一个遍儿,燕执顿了一下,然后又问了一句,“明白了吗?”
别不拿新兵当回事儿,这都是血的教训,不管在大唐还是在大秦,都是一个样儿。
登记在册的一共只有那么多,这么多如狼似虎的人在旁边守着,他要不现在来看着,等到过些天再来挑人,就只能挑人家捡剩下的。
连锐士营和王城守军都看不上,真的能受得了苍云的训练?
他是不敢报太大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