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合作什么题材呢?”
瞿子墨作沉吟状,“爱情片。民国的那种,硝烟烽火,家国天下,儿女情长……你们懂吧?”
大家纷纷笑了。
如上这些,周濂月都似听非听。
直到座谈会将结束,主持人让主创的各位互相评价,周濂月稍稍地提起精神。
看见南笳转头看向了瞿子墨,笑说:“瞿老师是个很表里如一的人,和他合作我很放松。我有些时候比较执拗和要强,尤其是专业领域,所以我在片场很少会有被照顾的感觉,但瞿老师会给我这种感觉。”
瞿子墨插话:“毕竟是同门师兄妹,照顾应该的……”
周濂月起身,转身从一旁的退场出口走了。
穿过走廊,去洗手间里点了支烟。
也没抽两口,草草地碾灭了。
——
八月上旬,南笳留出两天的档期,去录瞿子墨的那档综艺。
录制地点当然不在瞿子墨的草莓园,而是距离东城一百多公里的一座海岛上。
碧海蓝天,花木扶疏,安静避世,物产丰富又民风淳朴。
唯一缺点就是晒。
主打休闲的慢综艺,每期的飞行嘉宾都需要跟邀请他的常驻嘉宾一起,负责当天晚上大家的晚餐,要求必须有一样食材是自己劳动所得。
南笳是个只会泡泡面的人。
于是提议瞿子墨负责做饭和搞定其他食材,她来负责“劳动所得”的这样食材。
三小时后,南笳拎着一条大鱼回到录制小屋,瞿子墨都惊呆了,笑问她:“你从集装箱里出来的,怎么一股鱼腥味?”
南笳闻了闻肩膀处,笑说:“我去换身衣服。”
南笳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回到厨房里帮忙干活。
瞿子墨问她:“鱼怎么来的?自己钓的么?”
南笳笑说:“节目组故意想引导我去叉鱼,或者掰石头捡螃蟹。我钻了一下规则的漏洞,去码头帮一个大婶搬鱼送货,挣了三十块钱。鱼是拿钱买的。也算是劳动所得吧?”
瞿子墨看她一眼,笑说:“你就真的没有一点偶像包袱吗?”
南笳耸耸肩。
一会儿,有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过来说,由于南笳买的鱼不算是直接的劳动所得,所以晚餐必须至少要亲手完成一个菜。
南笳:“……你们针对我。”
工作人员笑嘻嘻:“没有,我们一视同仁的。”
瞿子墨问她:“一点都不会做饭?”
“一点都不会,只包过饺子……”南笳骤然顿了一下,晃了晃神,又赶紧去翻装食材的袋子,“我看看我能不能现学一个。”
瞿子墨笑说:“韭菜炒鸡蛋吧,我教你,翻车概率很小。”
在瞿大厨的手把手指点之下,南笳亲自动手做的第一道菜勉强没翻车。
晚餐的主菜是酸菜鱼,还有四五道小菜,一个甜汤,都是瞿子墨做的,手艺叫人赞不绝口。
吃完饭,是自由活动时间,南笳则去帮着瞿子墨洗碗。
瞿子墨笑说:“说是休闲综艺,结果你今天来光在干活了。”
“明天还跟今天一样?那我可要提前跑路了。”
瞿子墨笑出声。
收拾完厨房,瞿子墨邀请南笳去海边逛逛。
到夜里,凉快下来,空气里有一股咸潮的海水气息。
他们在小屋后方的船坞附近发现一架秋千,两人坐上去,瞿子墨蹬着地,慢慢地使秋千荡起来。
他转头看着南笳,收敛了平日有些过分打趣的态度,问她:“你会觉得,现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
“工作吗,还是……”
“都有。”
南笳沉默一霎,“是我想要的。但偶尔会觉得没有真实感。”瞿子墨笑问:“因为还没适应公众人物的身份?”
“不……不是。”南笳一时怔怔,“我说不好……可能有时候太过于习惯从一些痛苦中汲取养分,而当远离了某种痛苦之后,会觉得不够真实。就像严导说的,她会觉得死亡有时候过于浪漫而轻佻。其实过分沉溺痛苦,也是一种轻佻。我现在在避免这种轻佻,但没有找到另外一种落地的路径……就有种,不上不下的感觉。”
瞿子墨看着她,“生活的主基调,不该是痛苦的吧?”
“……嗯。是的。”南笳笑了一下,从一时的恍惚中回神,“确实。以痛苦为主基调的人生,是有些病态。”
“倒不是病态的问题,而是……”瞿子墨也词穷了。
他只觉得南笳或许是个很复杂的人,但没想过,或许她远比他以为的更复杂。
南笳别过头去,朝着远处看了会儿,忽说:“你闻到烧烤的烟味了吗?他们是不是准备吃烧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