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脸色一垮,多少年来还从未遇上过如此当面打脸的人,一时气的想不出什么来反驳。
旁边的陆夫人一只手放在李夫人手上,说道:“李夫人多喝了几杯有些糊涂,怕是忘了齐小姐早有婚约。对方便是那陈国太子,听说马上要登基为帝。有这等良缘还需我等寻常妇人操心吗?虽说陈太子的太子妃另有人选,但并没有说过解除与齐小姐的婚约啊。三宫六院地方大了,总会有齐小姐一个位置。”说完还对齐悦然温和的笑笑。
这位不动声色,比那位李夫人要高明一些呀,笑里藏刀。齐悦然手中酒杯重重放在桌上:“婚姻大事,父母之命。父母不在,何谈婚姻?”
齐瀚死在谁手里,天下何人不知!
陆夫人淡然道:“原来齐小姐是这般有决断的女子。只是我怎么听说,陈国太子似乎对齐小姐念念不忘,着人拿着画像四处寻找。看来这幼年的情谊十分深厚,陈太子是个长情之人并未忘却。”
这话又处处是讽刺。若果真长情怎会与他人定亲?
不能娶又不放手,谁敢冒着得罪陈国太子的危险去招惹齐悦然?
暗中听着的众人,将这话在脑中转几个圈,就知道齐悦然实在是块烫手的山芋,一时蠢蠢欲动的心冷静了不少。
靳云佩气的想骂人,这还没怎样呢就要给她们挡路了,欺人太甚!她看向两位舅母,两人都不十分擅长言辞,她自己又不好直接翻脸……
“说实话,太子对我确实有别于常人,所以哪怕他另娶他人,我也无话可说。”齐悦然略显遗憾,但神情坦然,没有被抛弃的愤懑,和求而不得的酸楚。
陆夫人不以为然的看着她,这是要说漂亮话给自己台阶了。就让她说,且看姑奶奶如何给你拆台!
“那时先父蒙难,我不在都城鞭长莫及。太子殿下阻止不了皇上一意孤行,救不了家父。好在救下了我那年幼的弟弟,保住了我齐氏血脉。后来又暗中为家父收敛遗体,让他老人家得以入土为安。这份大恩,悦然一辈子也报答不尽。”
齐瀚蒙难之际,正是陈帝最丧心病狂的时候,被牵连问罪的大臣不知凡几。那种危急情势下救人有多难,要冒多大风险,在场之人只是想想,就免不了头皮发麻。
陆夫人皱了皱眉,道:“如此说来,太子殿下确实情深义重,只是……”
“世事难料,造化弄人。悦然不做他想,只盼弟弟长大成人,将这些誓死追随家父的将士们留给他,至于我个人,随缘吧。”
寂寂无声的大厅之中,听者再次动起了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