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暂时弄不明白那位监狱长的行为方式,布鲁斯决定再小心谨慎一点。
他吃过晚饭后便前往图书馆,这是之前打扫的报酬,不过,在图书馆里,他没有和任何人交谈,而是悄悄聆听其他人的对话。
一般的新人很少像布鲁斯一样能抓住机会,而且如果不是在监狱里待太久了,也没什么人会来图书馆。
“凯尔老大换了牢房……”
“我这边的也是,牢房里……”那人小声道,“牢房里的刺头都被换到别的地方去了。”
“不知道他们的新牢房在哪里?难道是让这些身强力壮的人住在一起?”
“说不定明天换牢房会轮到你呢?”
“别逗了……哈哈哈。”
更换牢房?
他在图书馆待了两个小时,听到好几拨人谈起这件事。
——更换牢房似乎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贝拉·贝蒂文上任之后。
这些被换牢房的人有几个共同点:他们都身强力壮,没有老人,他们都罪大恶极,手里不止一条人命,他们大多被判无期徒刑,在更换牢房前一直是自己牢房的刺头。
布鲁斯将这个消息记下,找到图书馆门口的狱警后,表示他愿意去参加今晚的自主工作。
突如其来更换至精神病区的牢房,让布鲁斯心中的紧迫感拉至最高,他本来不想太过突出的,但现在想来还是动作越快越好吧。
狱警上上下下扫过他,询问了几个问题:“我记得你的案子不大,对,你没杀过人……你的手指灵敏吗?手部有没有残疾?”
布鲁斯当然没有。
狱警嘿笑一声:“那么希望你耐心充足,而且不能透露今晚工作的内容,不过你这家伙现在住在单人间,应该也没什么机会……跟我来吧。”
什么工作的内容不能透露?
布鲁斯蹙眉跟上,在心中告诉自己一定要时刻警醒。
他盯着狱警的后背,觉得自己三秒内就能让他不发出一点声音地被打晕在地,然后夺取对方的枪。
而布鲁斯微微抬头,就将走廊里的监控位置纳入眼中,他随时可以解决掉手上的手铐,不过,他的目的并不是越狱——而且,某种隐隐约约的直觉告诉他,就算他成功把监控和狱警一同解决,也有什么不可说的存在会观察到他——要更加小心谨慎。
布鲁斯保持着警惕跟随狱警穿越了大半个黑门监狱,时间已经到晚上11点了,但他并不困倦,依旧精神百倍。
这个工作地点位于黑门监狱一层的西北角,布鲁斯一眼扫过就知道这儿曾经是个仓库。
狱警把他的手铐解开后,把人推了进去,说:“自己去登记编号,然后会按件给你计分。”
灯光大亮。
布鲁斯眯起眼睛,然后迅速睁开,他呆了一瞬。
入眼是一座忙碌的手工工厂,无数台缝纫机正在一起干活——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狱警询问他手指是否灵敏了!
显然,这也不是布鲁斯的目的。
“监狱长让犯人干手工活和‘阴谋’有什么关系吗?”他心中微哂,但既然来了,工作还是要做的。
扫过周围持枪的警卫,布鲁斯微低着头,找到了那位负责登记和计件的人,也是个犯人。
这个犯人很胖,而且很矮,他皱着眉,满脸暴躁,看到布鲁斯就喊道:“喂你这个蠢货,待在那里干什么,快给我过来!”
布鲁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家伙有点眼熟。
不过奉行一贯的低调原则,他很快走过去,报出自己的编号,然后被安排到了自己的缝纫机上。
嗯……缝纫机上。
布鲁斯摸索了一下缝纫机的用法,开始和其他人一起,踩着缝纫机做他们唯一的任务,一款比较厚实的绿色头罩。
他琢磨了一下这款头罩——
荧光绿,这会让戴着头罩的人在夜晚中非常显眼。
后脑勺处“环保”的字样,说明这项工作很可能是监狱从某个环保组织处接下来的。
脖颈处的绑带为搭扣式,那么这个头罩很难直接摘下,而是要先解开皮带与搭扣。
眼镜为遮光,下方有通气口……还是比较人性化的。
结论是,监狱里接下了某个环保组织的活,让犯人们做荧光绿的头罩,可能是在进行劳动时的统一穿着——但是为什么是头罩?什么劳动需要戴头罩完成?
即使是清理下水道,布鲁斯很轻松地就发现这款头罩没有过滤毒气的功能,自然也没法过滤臭气。
它唯一的作用应该是“显眼”以及“遮住脸”。
太奇怪了,布鲁斯边踩缝纫机边想。
另一个奇怪的点是:他发现自己知道的很多。
他会各种格斗术,这几乎是本能,他的身体非常灵活,学习能力很强,操控缝纫机能够立刻上手,他在图书馆里走动时,发现很多书看了个开头就能猜到后续内容,说明他看过,只是忘记了。
是的……布鲁斯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可他的记忆天衣无缝,他过去的人生经历里塞不下那么多的书与那么多几乎是肢体本能的锻炼。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喂,喂兄弟,”就在这时候,布鲁斯隔壁的那个犯人压低声音唤他,“你是新来的,你在哪个牢房?”
布鲁斯心中一动,但当然没有说,而是反问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犯人朝他挤眉弄眼:“看到负责登记的那家伙了吗?他是前黑帮老大企鹅人,但是现在他在做计件的活,别看那家伙好像很闲似的坐在前面,实际上他也得踩缝纫机——他有每天的工作指标,完成之后还得记录我们干的活,把残次品挑出来,每天工作到大半夜。”
布鲁斯微笑着看他,眼中闪过一丝审视:“你告诉我这个,是想要干什么?”
“什么工作要让鼎鼎大名的企鹅人负责?”那犯人将声音压得更低,鬼鬼祟祟道,“而且我们做的头罩堆满了仓库,却从来没见到有人来把头罩取走。”
“最重要的是,”那人悄声说,“最近总有犯人被换牢房,我哥哥就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