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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这几日是沈聪最好说话的时候,刀疤他们胆子大,躲在窗户边偷听,闻言,叫苦不迭道,“聪子,大过年的,就给兄弟们喝粥,你可真是狠心啊。”

邱艳脸红,拉着他,小声道,“会不会不太好?”差不多有十来个人,一锅粥太寒碜了。

这时,窗外不知谁说了句,“还是小嫂子体贴,一锅粥哪够我们吃,墙上不是挂着肉吗,还有半只鸡呢……”

沈聪大步上前推开窗户,笑了起来,“有粥喝就够了,别得寸进尺。”

刀疤举起双手,朝屋里的邱艳使眼色,“小嫂子,你可得管管聪子,咱兄弟几个,他挣的银子最多,反而是最小气的,年前没少坑我们手里的银子,你可得管着。”

平日一帮人规矩严肃,这会儿都没了正行,刀疤身侧男子拍手附和,“嫂子,聪哥常常坑我们的银子,你可得管管,中午大鱼大肉少不了,当时你和聪哥成亲补办酒席了。”

几人越说越离谱,邱艳无所适从,只看沈聪伸出只手,朝男子头顶拍了两下,呵斥道,“想喝酒,想大鱼大肉对吧,下午,我就带你去小河边,保管你喝个够。”

多年兄弟,哪些是玩笑话,大家还是听得出来了,男子不当回事儿,手捂着头,嘴里假意求饶,沈聪懒得和他们说,手顺势带过窗户,转身和邱艳说话,“算了,我帮你弄。”

窗户外不知谁说了句夫唱妇随,邱艳脸颊一红,沈聪牵起她,“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一群光棍,娶不着媳妇的。”

院外更是一片哀嚎声,有人不嫌事儿大,挑唆刀疤道,“刀大哥,聪哥说你呢,娶不着媳妇的。”往年,大家都是去刀疤家里庆祝热闹,今年沈聪成了亲,大家才想着过来这边,听着这话,刀疤抬脚踢了过去,“敢打趣我是吧,皮又痒了是不是,瞧你小子也想成亲了,成,改明个儿,我找媒人给你也说门亲,不说温柔贤淑,脸大皮黑肉糙,够你折腾的就成,如何?”

顿时,大家笑成一片,刀疤咧着嘴,笑得不怀好意。不察,背后踢来一脚,正中屁股,刀疤怒气冲冲转过头,看是沈聪,他身边的邱艳脸颊通红,不知所措,才想到自己的话,几人荤话说惯了,倒是忘记沈聪家里还有邱艳和沈芸诺。

“小嫂子别介意,李杉家里有门亲事,今年就成亲了,的确是个脸大皮黑肉糙的,远远瞧着,男女都分不清楚。”

李杉听着这话,再脸皮厚也忍不住红了脸,“刀大哥,你……”

“我什么,赶紧去灶房帮聪哥干活,你媳妇娶进门,凡事都得你操持,不信咱等着。”李杉老娘给他说的媳妇真的是……一言难尽……

不过那种女子有那种女子的好,起码,在床上,经得起折腾,刀疤调转视线,眼神上下打量着李杉,连连摇头,“杉子,你这身板,怕到时候比不过你媳妇呢。”

李杉回味过他话里的意思,耳根都红了,向沈聪告状道,“聪哥,刀大哥是越来越不像样了,你可得管管。”

沈聪手抓着邱艳,轻描淡写道,“你刀大哥,说的实话。”

噗嗤,一声哄笑,李杉脸上挂不住,他打不赢刀疤,其他人还是能收拾的,一时之间,院子里闹做一团。沈聪说煮一锅粥,最后真煮了一锅粥,不过,墙上的肉,和半只鸡一并煮了,又蒸了一锅馍,大家吃得尽兴。

下午,沈聪张罗着抬了桌子出去,十来人围着桌子谈天说地,人人脸上漾着笑,和邱艳平日所见大有不同,晚上,睡下了,她说起刀疤他们,“我瞧着他们心眼不坏。”

“你看出什么了?”沈聪搂着她,手搭在她胸前,轻轻捏了两下,确实不小,之前没注意,这会儿细细描摹着轮廓,“是不是大了?”

邱艳不明所以,谁知,他的手滑进里衫她才反应过来,“我和你说其他呢。”

“早上刀疤说的,你听懂了?”沈聪放轻力道,心猿意马道。

“什么话?”

“脸大皮黑肉糙经得起折腾,难怪你不经事。”说完这句,沈聪低头亲她,浅尝辄止的吻,叫邱艳防不胜防,略微不自在,“不懂你说什么?”

“听不懂,你脸红什么?”李杉媳妇身子壮实,刀疤没少说些荤话,他以为邱艳害羞,才踢刀疤一脚阻止他继续往下说。漆黑中,沈聪瞧不清她神色,手滑至她耳边,突然笑了起来,“你耳朵红了。”

“乱说。”邱艳脸色滚烫,她成亲有一阵子了,哪会听不出刀疤的言外之意,无非说李杉媳妇体力好……

沈聪又低头,唇落在她耳垂上,“口是心非。”

之后,邱艳的话尽数被他吞入腹中,屋里,渐渐传来低声的喘息,她咬着牙,有心保持清醒,谁知,到最后关头,精力不济,晕了过去……

她貌似真的经不起折腾……

年后,日子不紧不慢过着,路未通,沈聪整日待在家,砍了竹子回来巩固栅栏,又和邱艳去山里砍柴,沈聪拿扁担,邱艳提着篮子,男的俊朗女的娇媚,远远瞧着便知是对成亲没多久的夫妻,小两口说说笑笑,你侬我侬,羡煞旁人,换做其他人,村里人少不得要骂两句没皮没脸不害臊,可对方是沈聪,她们招惹不起。

一次两次,遇着的次数多了,少不得拿沈聪和自家相公做比较,不比还好,一比较下来,竟觉得自己相公比不过沈聪,雪渐渐融化了,上山的路不好走,沈聪皆扁担杵地,一只手牵着邱艳,路窄的地儿,沈聪的目光也在身后,生怕邱艳摔着了,同样是女子,真心假意,哪会看不出来。

因而,一众妇人心情就不太好,回家抱怨一通,不到三天,沈聪和邱艳夫妻恩爱的事儿传开了,有汉子是见过邱艳的,明眸皓齿,明艳动人,换做他们,也舍不得她摔着磕着,不免觉得沈聪好福气,都成十里八村的恶汉了,竟也有美娇娘心甘情愿跟着他。

对这些,邱艳和沈聪本人是不清楚的,这些日子,两人同进同出,关系好了不少,邱艳觉着是过年的关系,过年那日,就没见沈聪冷过脸,初四,场子里的那帮兄弟上门拜年,沈聪也言笑晏晏,丝毫没有架子,再是好相处不过。

春寒料峭,天气乍寒,春的气息重了,嫩芽露出脑袋,少许藏在雪从下,邱艳直起身子,朝边上投去一瞥,沈聪正规整树枝,拿绳子拴着绑在扁担两侧,神色专注,好看的眉微微拧着,深邃的眼神如波澜不惊的湖水,她轻轻走了过去,笑着道,“用不用我拉着。”

“快好了,你站边上,别不小心被柴扎着了。”他手指用力,勒紧了绳子,绑在扁担上,直起身子,抬起头,透过树丛看向灰白的天,时辰不早了,低头,蹲下身,捧起一把白色的雪,在手上搓了两下,然后,就着身侧递过来巾子擦拭两下,顺手收了起来,站起身,把扁担扛在肩头,“走吧,咱回了,阿诺该是做好晚饭了。”

邱艳点头,伸手牵着他,他的手刚洗过,凉凉的,凉得她有些痒,微微缩了缩,沈聪反手将她握紧,侧着身子,让她走在前边,以免两侧的柴弄脏了她手,“明日,回青禾村瞧瞧爹,待两日,回来,我得去赌场忙了。”

沈聪怕她反着手不好走路,松开,手掌搭在她肩头,稳着她身子,想起一件事,“过些日子,我带往山里走,给你看点东西。”

邱艳回过头,眼前是他放大的脸,凑近了,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什么?”

“到时你就知道了。”沈聪话说了一半,邱艳心跟猫抓过似的泛痒,清凉的眸子闪着盈盈红光,“山里有什么,你与我说说,之后你忙,会不会忘记了?”

这几日,沈聪砍柴,她跟着,没往深山里去,邱艳上回和沈芸诺吓着了,也不太敢往里边走,“你先与我说说,里边到底有什么?上回我和阿诺没发现有什么。”

“你两那会吓得魂儿都没了,哪注意到其他,真想知道?”沈聪抬手,落在她发髻上,他说过回她的发髻太过死板,之后,邱艳梳头,皆有意松散些,在山里走了圈,发髻上黏了些草屑,他细细弄掉,声音轻快的重复了遍,“真想知道?”

“嗯。”

沈聪眼里闪过玩味,“不和你说。”

邱艳抬起头,嘴角上翘着,些许不愉,沈聪的手滑至她唇上,往下揉了揉她撅起的嘴角,目光一软,就在邱艳以为他开口说的时候,他扬了扬眉,“不想说。”

邱艳觉着他又在逗她了,见她气得跳脚,他就在旁边哈哈大笑,她越气,他便越高兴,邱艳不想上当,背过身,故意道,“不说就算了,我回家问阿诺,阿诺肯定知道。”

沈芸诺懂事,这些日子,但凡她和沈聪在,沈芸诺就在屋里躲着,她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后来,经沈聪提醒她才明白,沈芸诺是不想打扰她们。

“阿诺也不知道。”沈聪抽回手,提醒她边走边说,邱艳想了一路,到家,和沈芸诺说两句话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回青禾村,听邱老爹说起邱贵,才知道他离开村子了,“你二伯母哭得晕过去好几回,顺风赌场也张罗着卖屋子了,你二堂哥,哎。”

说起顺风赌场,邱老爹少不得和沈聪说,从前,对赌场的事儿,他知之甚少,可能沈聪在赌场的关系,但凡别人说场子,他就格外敏感。

“聪子,听说顺风赌场在村里到处招人呢,你们真和顺风赌场有仇?”顺风赌场招人给的工钱多!好几家人跃跃欲试,三房,何氏想把两个儿子送去赌场呢。

邱艳转向沈聪,他的眸色黑不见底,像无边无尽的黑夜,里边无任何情绪,悠悠然道,“哪有什么仇,爹听谁说了什么不成?”

邱老爹抿唇,“不是,瞧着顺风赌场的做派,心里不安,加之珠花上回的话……”

“爹,您别担心,不会有事儿的,大家开门做生意,各顾各的。”沈聪推开手边的篮子,拿起颗糖给邱艳,“艳儿吃。”

突然提起自己,邱艳微赧,接过糖,递给了沈芸诺,知晓沈聪不想提赌场的事儿,拿她转移话题,听邱老爹提起珠花那日说的话,邱艳脸色一沉。

背过身,偷偷问邱老爹,邱老爹噗嗤笑道,“就知道你要问个究竟,珠花话里的意思我也没太明白,像是聪子将来会遇着麻烦似的,聪子不和你说,你也别多问,好好照顾家里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