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06-08-0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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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几日,沈聪待她温柔,凡事依着她不说,家里的事儿多他做,白天做家里的活儿,晚上两人躲在被窝缠绵,日子简单而快乐。

只是,沈聪爱折腾,每天晚上折腾得晚,邱艳身子受不住,偏生沈聪逗她,“艳儿,求饶,求饶我就放过你。”

初始她信以为真,张着嘴小声求饶,谁知他力道愈发重,气得她掐他手臂和后背,他身上的红痕全是她留下的,他不生气反而乐在其中,相处久了,邱艳深谙他厚脸皮性子。

渐渐,也不手下留情,他让她疼,她便悉数还回去,害得留了几日的指甲,在某晚睡过去后,被剪得干干净净。

她恼了,晚饭后由着沈聪洗碗,早早爬上床睡觉,睡着了,沈聪便拿她没有法子,叫他剪她的指甲。

日子过得甜蜜,邱艳脸上掩饰不住的愉悦,她忍不住想,不去赌场了也好,沈聪不用到处奔波,喊打喊杀,省得她提心吊胆,惶惶不安。

两人守着,踏踏实实过日子,平平淡淡到老也是种幸福。

晨光熹微,林间鸟儿叽叽喳喳,越过树梢,留下一片颤动,清澈的河缓缓流淌,不远处的小径上,绿草如茵,田野上百花齐放,姹紫嫣红。

男子挑着水桶,推开门,步伐矫健地走近处农家小院,灶房,已升起袅袅炊烟,听到动静,里边的妇人走了出来,抿唇沉思道,“你整日在家洗衣服,我都没事儿做了,留着我来洗吧。”

邱艳站在门口,望着弯腰往木盆里倒水的沈聪,空闲下来,家里什么活儿都他做,她过意不去,朝沈芸诺屋子瞅了眼,门关着,屋里依稀有响动传来,沈芸诺小日子后,精神不太好,清晨睡得比平时稍晚,她轻轻喊了声,“阿诺?”

“醒了嫂子。”屋里传来沈芸诺的应答,邱艳才收回目光,见沈聪端着凳子坐下,认真搓着手里的衣衫,她暗叹了口气,走过去,跟着蹲下,捡了自己的里衣,轻轻搓着,沈聪半句不提赌场,她过得安稳的同时又禁不住心思揣测是不是赌场出了事儿,抬起眼皮,不着痕迹望着他隽永雅致的五官,不得不承认,这几日,他面容柔和了许多,周围的冷意跟着消散,盯着人看时,不会再叫人觉得胆战心惊,想了想,她眸光微动,状似不经意地道“上回韩城帮忙买一袋子红糖,我没给他银子,你遇着他,记得把钱还他。”

沈聪低着头,面色不改的点头应下,惜字如金。

邱艳垂眼,思忖片刻,又道,“也不知杉子的伤怎么样了,那天瞧着挺恐怖的。”

“没事儿了。”仍然是简短的几个字,邱艳嘴角几不可察的抽动了两下,望着他浓黑的眉,若有所思道,“聪子,不若我和阿诺去青禾村就好,你忙自己的事儿,卫洪他们该不会再上门找麻烦了吧?”

这下,沈聪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了眸子,邱艳笑笑,暖暖的与他对视。

沈聪沉默不言,看向她精致的眉眼,她清亮的眸子尽是小心翼翼,明明心里想打听他的事儿,又担心他生气而欲言又止,拐着弯试探他的态度,心思写在脸上,一眼就看得出来,她不懂掩藏自己的情绪,突然,他就笑了,解释道,“张三腿脚废了,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卫洪管教不力,挨了训斥,不敢再找你和阿诺的麻烦,别担心。”

邱艳点头,神色颇为复杂,正寻思着如何开口问赌场的事儿而不让沈聪反感,却听他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去赌场了?”想到什么他又添了句,“怕我挣不到银子养你和阿诺?”

邱艳点头,明白过来又急忙摇头,支支吾吾道,“没,没这个意思,不过瞧你整天悠闲自在,不太习惯。”他不去赌场是她巴不得的事儿,高兴还来不及,挣钱是其次,她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那你不想知道?”

“想。”邱艳毫不犹豫点头,随即神色迥然,“是不是赌场那边出事了?”

沈聪挑眉,见她睁着眼,等着他慢慢解释,他笑了笑,“没事儿,是我自己不去的。”

邱艳哦了声,也就说他之后还是会去赌场,不过眼下暂时不去而已,心情一阵低落。

瞧着她小脸皱成了一团,沈聪莫名心情大好,他比自己想的还要善良,至少,阿诺出了事儿,她会是真正伤心难受的人,想到什么,沈聪神色怔忡,“艳儿,那日你回青禾村,回来没被发现?”

“没,我躲在树丛后边。”邱艳喝韩城说过那天得事儿,沈聪没问,她便没说,思索着,又将当日的事情从头到脚复述了次。

“你做得很好。”沈聪莞尔,换做沈芸诺,也会这般行事的。

察觉到他心情好了不少,邱艳不明所以,却也识趣的没有多问。

莲花成亲,并没大张旗鼓摆酒席,邱老爹在田地干活,家里没人,邱艳和沈芸诺先回邱家放好东西,然后找莲花说话,沈聪出门寻邱老爹,朝另一边走去。

邱艳和沈芸诺走到莲花家门口小路上,却看院子拐角,邱长胜一脸落寞的低着头,随即,扭头,目光痴痴得望着院子里,身形消瘦。

邱艳紧了紧沈芸诺的手,不动声色走了过去,邱长胜见着她,神色尴尬,想到什么,又低低叫住她,“艳儿,你能不能进屋让莲花出来,我,我和她说两句话。”

邱艳心底冷笑声,若不是当日邱家退亲,莲花何至于说了这门亲远走他乡,哂笑道,“长胜哥最是注重规矩,这番动作若被村里人瞧见了,又该说三道四没完没了,明天就是莲花出嫁的大好日子,长胜哥还是走吧。”

说完,牵着沈芸诺上前,站在院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谁啊。”院子传来陆氏的声音。

邱艳笑道,“婶子,我,艳儿。”

屋里,莲花听着声儿,欢喜起来,“等着艳儿,我这就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莲花脸上神采奕奕,并无离家的难过,脸上尽是即将嫁人的喜悦,邱艳为她开心,侧目,看邱长胜还站在角落里,催莲花进院,“怕明早来不及,我和阿诺今天就来了,咱进去说话。”因着莲花远嫁,她给莲花做了身衣衫,之前沈聪就提醒她送银子,和沈聪商量,最后准备给十个铜板,莲花走得远,往后什么情形她也不知,帮衬更谈不上,十个铜板算是她的一片心意。

莲花站在院子里,并没有察觉到院外还有人,挽着邱艳兴高采烈的进了屋,关上门,得知邱长胜在外边,莲花怔了怔,随即释然,不在意道,“他最守礼数,估计有什么事儿,经过这边而已,走吧,我娘弄了好些吃食了。”

院外,邱长胜身形一僵,抬脚动了动,又缓缓收了回去,两人闹成这样子已无法挽回,见面了,又能说什么呢?他垂下头,面露哀戚,错过就是错过了,他只是心有遗憾,当日雪地里,不该拒绝她伸出来得手,好好牵着她,稳稳的走回来,这样子,他或许就有勇气,坚持和她成亲。

沉重的步伐消失于路上,周围恢复了宁静。

陆氏瞧邱艳篮子里有鹅黄色布料,知晓是邱艳替莲花做的衣衫,不免眼眶一红,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嫁到那么远的地儿,往后是生是死,连给她送信的人都没有,莲花见陆氏情绪不高,笑道,“娘是怎么了,艳儿难得来一回,无非吃顿午饭,怎一副舍不得的模样。”

这话逗得陆氏哭笑不得,嗔道,“赶紧回屋,瞧瞧东西是不是收拾妥当了。”

被莲花打岔,陆氏一时忘记了难过。

莲花拉着邱艳问之前沈家发生的事儿,邱勤受伤,何氏上门找邱老爹闹传开了,说起这事儿,莲花啧啧称奇,“艳儿,你是没瞧见你二伯母多厉害,骂得你三伯母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若非我亲眼瞧见,都不敢相信她会帮邱叔说话,亏得有她,你三伯母吃了不小的亏。”

当日,里正也参与了,带着人,要把邱老爹撵出村,说邱老爹殴打村子里的人,枉顾同村情义,周围一片附和,这事儿,说不准还会闹,里正性子执拗,上了年纪愈发由不得人反驳。

邱老爹和邱艳说过了,肖氏的彪悍她深有体会,何氏惧怕肖氏多年也是不争的事实,场面可想而知,她叹气道,“是啊,我爹说亏得有她。”

“你二伯母这样挺好的,往后邱叔有事儿也能照应,你和阿诺没事儿吧。”村里有人暗地说阿诺被人侮辱了,莲花不信,阿诺真出了事儿,沈聪不可能没有动静。

“没事儿,韩城他们带着人及时赶到。”邱艳声音低沉,边上,沈芸诺默不吱声,这几日在家里,沈芸诺皆沉默不少,邱艳当她是来了小日子心里不舒坦,并没放在心上,拉着沈芸诺给莲花瞧,“瞧瞧阿诺不是好好的吗?”

莲花点头,三个人在屋里,说了许久的话,因着明日成亲,莲花手里边事情多,邱艳帮着她整理自己衣衫,邱艳记着有几件衣衫的口子破了洞,让沈芸诺帮忙缝制。

忙起来,时间过得极快,待闻着有饭香味传来,邱艳才恍然大悟,搁下手里的东西,向莲花道别,“下午的时候我和阿诺再过来,我爹和聪子去田地干活了,家里还等着人做午饭呢。”

莲花望了眼外边的日头,不以为然道,“我娘做了饭菜,让邱老爹和阿诺过来一块吃就成。”陆氏不是斤斤计较的性子,明天是她大喜之日,下午,家里的亲戚也要过来,陆氏准备了足够饭菜。

邱艳摇头,沈聪过来,怕陆氏不舒坦,下午来的又是祝贺的客人,沈聪在,大家怕欢闹不起来,喊上沈芸诺,两人回了,陆氏追出来留她们吃饭,邱艳笑着拒绝了,牵着阿诺刚走出院墙拐到小路上,便瞧着旁边岔路上,珠花和沈聪站在那边,旁若无人的说话,珠花脸上脂粉厚,一张脸白得吓人,正仰头望着沈聪,眼里尽是爱慕,上次两人还知道躲到人瞧不见的地方,这次竟然明目张胆的在路上眉目传情,她撇嘴,松开阿诺的手,低声道,“阿诺等着,嫂子叫你哥一块回家。”

珠花自认为有两分姿色,殊不知这副恨不得将家里家缠万贯全戴在身上的德行愈发使得面容丑陋不堪,她拍拍脸颊,笑盈盈走了过去,珠花面朝着她,见她皮肤白皙,不描而黛,不粉而饰,小脸白里透红,明眸善睐,眼底闪过丝怨毒,有意前倾着身子,胸口往沈聪身上蹭了蹭。

“不要脸。”邱艳心里骂了句,大步上前抓着沈聪手臂往后拉,嘴里学着珠花的语调,娇滴滴道,“聪子,和珠花说什么呢,来来往往人多,别又闹出轻薄的事儿,对有夫之妇下手,不好听。”

邱艳嘴里轻哼声,但看沈聪低头瞥了她眼,她心虚,轻轻拉了他两下,催促道,“聪子,快走吧,阿诺还等着呢。”

果然,沈聪回眸瞥了眼路上的阿诺,缓缓点了点头,看着珠花,语气平静,“我对卫家的事儿不感兴趣,你找不着诉苦的人,我可以帮你在卫洪跟前提一提。”

珠花脸色大变,“沈聪,我……”

“你什么你,都嫁人了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要脸。”邱艳多少摸清楚沈聪性子,从他三言两语中便能听出他对珠花的态度,不耐烦,因而,她才敢出口和珠花对骂。

珠花恶狠狠瞪她眼,邱艳挺了挺胸脯,毫不客气瞪回去,“看什么看,不守妇道。”她本就不是个好欺负的,上回珠花和沈聪躲在竹林后的事儿她还没找她算账呢,还来找沈聪,她是正房,珠花算什么?

沈聪挑了挑眉,并未出声呵斥邱艳,被她拉着往路边走,珠花气得在原地跺脚,拖长了音,软绵绵道,“沈聪,你瞧瞧她。”

“不要脸。”邱艳气得不轻,转过身,目光冷厉,她眼中肖氏便是个不要脸的,遇着珠花,才只一山更比一山高,珠花不要脸的程度都能和地里的泥媲美了,一层又一层,哪怕挖口井下面还是泥,珠花的脸就有那么厚。

“沈聪……”珠花提着裙摆,左右扭着身子,像是撒娇,邱艳恨不能上前扇她两耳光,气鼓鼓道,“聪子,走,别理她。”

任由她拉着,沈聪似笑非笑,连沈芸诺瞧着这幕都忍不住笑出了声,邱艳丝毫不觉着脸红,朝沈芸诺道,“阿诺别看了,别侮了自己眼睛,卫洪连一个娘们都管不住。”

这几日,她和沈聪同进同出,关系如蜜里调油,猛地瞧着珠花,可谓是新仇加旧恨。

“艳儿,我觉着你醋味还挺大。”沈聪被她用力拽着,失笑道。

邱艳回眸,余光瞥着珠花款款而来,深吸两口气,抱怨道,“你不是说我是正房吗,对付水性杨花的妇人,用得着好脸?”这话,沈聪说过两回,第二回是沈聪和她去隔壁村买肉,遇着来村里走亲戚的姑娘,直勾勾盯着沈聪看,挪不开眼,她心里气愤,沈聪原话便是,“你是正房,瞧谁不满意,上前甩个耳刮子,谁都不敢说你什么,自己一个人生闷气,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气坏了身子,对方怕高兴得捂嘴偷笑呢。”

她想想也是,对方恬不知耻,她有什么好气的,怎么着也是让对方气坏身子才好,想着寡妇在村里多年,膈应多少人,农忙时,打着帮衬名义为寡妇办事儿的,都没安好心,家里正房娘子气得病了,不也照样挽留不住汉子往寡妇那儿跑?

她和沈聪说起寡妇的事儿,对寡妇,邱艳感情比较复杂,不管寡妇为人如何,从没伤害过她和莲花,沈聪却道,“我瞧着你说的陈寡妇倒是个有趣的,至于那些偷偷生气,躲在暗地骂人的妇人反而是个蠢货,一个巴掌拍不响,她们气陈寡妇勾引人,也要能管住自己相公不去招惹陈寡妇才是本事儿。”

邱艳细细琢磨他话里的意思,也是,寡妇虽然一个人生活,但是从来没主动招惹过村里的人,都是那些汉子不洁身自好,半夜自己去找寡妇说事。

一来二去,有了首尾,寡妇不过为了口生计,同为女人,何苦为难对方呢?

在家的几日,邱艳也会和沈聪耍小性子,他都依着她,故而,刚才她才敢拽着沈聪往回走。想明白了,邱艳嘴里默默念着不气不气,找话和沈聪说,分解注意,问道,“爹呢。”

“先回家了,走吧,我们也回了。”沈聪牵着她的手,示意沈芸诺走前边,珠花迈着小步过来,拉扯沈聪的衣角,沈聪微微蹙眉,扭头,面若冰霜,吓得珠花一怔,随即松开了手。

沈聪又才和邱艳继续往前走,侧目问邱艳,“不生气了?”

“不气了,你怎么不打她?”沈聪不是个温和的性子,方才面露不耐,却没动手,邱艳想到这点心里不痛快,若是换做男子,只怕沈聪早就动手了。

沈聪噗嗤声笑道,“当我是什么,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她是卫洪的人,暂时不想动她,不过,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下回,她再这般拦着,你可以动手打人,我一个大老爷们不好和妇人计较,你则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