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完结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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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聪替大丫拢了拢衣衫的帽子,以防冷风灌入她脖子,若无其事道,“赌场的事情刀疤他们能行,我用不着出面,在家陪着你和大丫不好?”

让大丫贴着自己,他腾出手锁门,邱艳提着篮子,忙拿过他手里的钥匙,“我来吧。”

好些时日没去兴水村看阿诺,沈聪放心不下,年前去兴水村转转,宋氏泼辣,阿诺唯唯诺诺的,不知道怎么样了,邱艳将门落上锁,随后把钥匙放入怀中,和沈聪边走边道,“你出了事,阿诺婆婆肯定会借此诸多刁难,裴征不在家,她怕是应付不过来。”

沈聪刚回来,邱艳就托人给沈芸诺送了消息,沈芸诺没回话,她在裴家什么情况也不知道。

“阿诺做了母亲,不会任由人欺负的,我瞧着她嫁人后,性子开朗了许多。”沈聪在镇上遇着过裴征好几回,宋氏会来事,裴征可是寸步不让的,裴家一大家子人等着张嘴吃饭,惹急了裴征,裴征不去镇上干活,整日在家等饭吃,吃多吃少都要粮食,宋氏如何舍得,冲着让裴征心无旁骛的在镇上干活,宋氏就不敢为难沈芸诺。

邱艳点了点头,靠着沈聪,慢慢朝村外走,杏树下坐着一群闲聊的人,见到他们,不自主的止了声,邱艳面色平静,没有因着众人讳莫如深的眼光而感到不快,在竹林时听到众人聊得尽兴,她们走近就没声了,和沈聪久了,她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

忽然的静谧引起大丫好奇,她从沈聪怀里探出个脑袋,黑眼珠乌溜溜转了两圈,啊啊了两声。

拽着沈聪胸前的衣襟,像是在和沈聪说话,大丫快一岁了,和几个月时的差距极为明显,最明显的就是大丫会走路了,扶着东西到处走,有时候不要人抱,屋里桌椅板凳尖锐,邱艳担心撞着她,让邱老爹找人坐了张木椅子,专门小孩子坐的,如果她和沈聪忙的话就把她放椅子里,免得她到处走。

此时听大丫好似询问似的声音,邱艳面色一软,笑着道,“大丫看什么?”

大丫听到邱艳问她,朝杏树下的一群人看去,啊啊两声,又仰头看邱艳,模样乖巧,邱艳微微一笑,解释道,“他们在聊天,大丫还小,听不懂。”

邱艳声音不高不低,杏树下坐着的人听得清清楚楚,沈老头也坐在其中,对这个儿子,他厌恶至极,见着沈聪他即别开了脸,对自己这个孙女,沈老头更没有感情了,因而听了邱艳的话,他嘴里轻嗤了声。

沈家在杏山村的名声是坏了,他觉得都是沈聪的错,前些日子得知沈聪可能被抓进县衙坐牢,他高兴了许久,觉得压在心底的阴霾散了,谁知,沈聪又回来了,凶神恶煞,不改本性。

沈聪顺着声音望去,目光如冰渣的刺向沈老头,盯得沈老头汗毛直竖,以为沈聪会发作他,身子僵硬动弹不得,好在沈聪多看了几眼,抱着大丫走了。

牛车停在村外,沈聪将背篓放上去,坐好后,才收拾大丫,牛车上风大,沈聪将大丫包裹得严严实实,吃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大丫不哭不闹,四处张望,沈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和她说话,山,水,石头,草,耐着性子解释给大丫听,声音低沉,和着呼呼风声,飘散出很远。

牛车行驶得慢,到兴水村的时候接近午时了,村里传来唤孩子回家的声音,几处农家小院升起了炊烟,大丫在沈聪怀里睡着了,邱艳拿毯子裹好她身子,这下,连她的眼睛也盖住了。

还没走到裴家院子,只听里边传来宋氏的怒骂,“这才什么时辰就开始做饭了?整天偷奸耍滑就知道吃吃吃,柴房没柴了不知道砍柴吗,这么早就吃饭,下午又喊肚子饿,一天到晚正事不做,就吃吃吃,要吃怎么不回娘家。”

宋氏声音尖锐,沈聪怀里的大丫动了动,嘤嘤哭了起来,沈聪微微沉了脸,邱艳示意他别冲动吓着孩子了,“婶子什么性子我们不是没见识过,你多忍忍,别吓得大丫晚上睡不着。”

孩子敏感,白天不能吓,否则的话晚上睡觉会哭。

沈聪轻轻拍了拍大丫后背,将她立起来,进了裴家院子。

今日刘花儿做饭,午时没到就点燃火烧水了,宋氏认为刘花儿怕冷在灶房生火取暖,张嘴就骂开了。

“婶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精神好,好似不管什么时候来都能听到婶子的声音。”沈聪径直走向西屋,喊了声沈芸诺,很快,房门打开,沈芸诺从屋里出来,惊喜不已,“哥哥,嫂子,你们怎么来了?”

屋里烧着炕,沈聪担心大丫冷着,让邱艳抱着大丫去屋里,自己站在屋檐下和宋氏说话,宋氏坐在堂屋门口,见着沈聪,立即收了声,许久才回过神来,她的视线落在沈聪后背的背篓里,沈聪就沈芸诺一个妹子,出手大方得很,宋氏不欲得罪沈聪,舔着笑脸道,“什么风把聪子吹来了,快来堂屋坐,屋里烧着炕暖和。”

宋氏对沈芸诺极为不满,若非裴征威胁她,宋氏早就和沈芸诺闹开了,哪会一直受沈芸诺的窝囊气,但没办法,裴征说如果她对沈芸诺不好,他就不在镇上做工,为了裴征拿回来的银子,她只能忍着,如今看沈聪站在自家院子里,宋氏觉得忍沈芸诺是对的,得罪了沈聪,她吃不了兜着,何苦呢。

于是,宋氏笑得咧开了嘴,招呼沈聪去屋里坐。

刘花儿听到宋氏的声音从灶房走了出来,看宋氏在沈聪跟前跟变了个人似的,心思一转,大声喊道,“是小洛舅舅来了啊,快屋里坐,幸亏我还没做饭,否则你们中午没得吃呢,娘,小洛舅舅难得来,可要去买点肉回来?”

想起肉,刘花儿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家里秋收后就没吃过肉了,宋氏说今年收成不好,钱省着点花,刘花儿不以为然,钱不就是拿来花的吗,一家人省吃俭用一年到头仍没有钱,省什么省。

刘花儿见宋氏佯装没听到自己的话,不由得拔高了音量,宋氏给沈聪面子,在刘花儿跟前可不会服软,当即抓起立在墙边的扫帚朝刘花儿打去,“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要吃给我滚回娘家去。”

刘花儿眼疾手快的躲开宋氏的扫帚,撇嘴道,“小洛舅舅本就是难得来一次,家里待客的菜都没有,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

宋氏一听这个,浑身打了鸡血似的扑向刘花儿,“笑话,谁笑话,谁敢笑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是不是想让你娘家兄弟来打秋风,想吃肉是吧,啊,我让你吃个够......”宋氏捡起地上的扫帚,追着刘花儿打。

屋里,大丫彻底醒了,见不是自己家,眼珠子到处转,邱艳坐在炕上,给她脱了鞋,让她挨着小洛躺着。

“你婆婆常常这样?”

沈芸诺见小洛睡着,院子里骂声震天,他皱了皱眉头继续睡着,替他掖了掖被子,朝大丫伸手要抱她,“娘精气神好,二嫂做事粗心懒散,二人常常斗嘴,小洛也听习惯了。”

大丫不想睡,借着沈芸诺伸来的手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沈芸诺高兴道,“大丫会走路了呢。”

邱艳失笑,“是啊,不会走路的时候天天希望她能自己走,能走了,又担心她摔着磕着,操不完的心。”

沈聪径直推开门走了进来,放下背篓,问沈芸诺遇着麻烦没,沈芸诺摇头,“我整日在家哪会遇着麻烦,倒是哥哥你没出事吧。”

她说的缴税的事情。

“我能有什么事儿,小洛呢,快给我抱抱。”

沈芸诺屋子小,三人说了会话,床上的小洛悠悠转醒,沈芸诺先脱了裤子给他把尿,完了才把小洛递给沈聪,冬天冷,她担心小洛冻着,没给他穿开裆裤。

小洛不认生,在沈聪怀里安分得很,大丫见沈聪抱别人,不干了,扁扁嘴欲哭,沈芸诺好笑,“姑姑抱着大丫不好吗?”

“你哥什么都依着她,她脾气大着呢。”邱艳在边上打趣大丫。

一刻钟的功夫,外边的骂声才消了,窗户被人拉开,露出宋氏的脑袋,“阿诺,让你哥和嫂子留下吃饭,我让你大嫂买肉去了。”

说着,宋氏的眼神瞄向角落里的背篓,搓手放在嘴边哈了两口气,让沈聪去堂屋坐。

沈聪知道宋氏打什么主意,他背篓里装了些粮食,专门给沈芸诺送来的,宋氏抠门,沈芸诺不争不抢,能不能吃饱都不好说,拿钱沈芸诺舍不得花,索性换成粮食。

“还是婶子大方,那我就不客气了,我食量大,记得做煮点饭,难得来一回,婶子不会让我吃不饱吧。”沈聪嘴角勾着笑,看得宋氏悔得肠子都青了,都怪她没事找事,来这边多嘴做什么,现在好了,中午又要损失许多粮食了。

宋氏讪讪笑了笑,关上窗户一溜烟走了。

沈聪轻笑,“你婆婆没为难你吧。”

“没,哥哥不用担心我,赌场正是忙的时候,你忙自己的事情就好。”

说起赌场,邱艳忍不住看了沈聪两眼,今年没听说刀疤他们到处要银子,村子里甚是安静,她觉得有猫腻,可当着沈芸诺的面不好多问,而且问了沈聪也不会说。

沈芸诺在裴家过得不错,至少比邱艳想的要好,

傍晚回到家,邱艳回屋里烧炕,沈聪烧水洗漱,都躺下了,邱艳才问沈聪,“你老实说,赌场是不是遇着麻烦了,刀疤他们不来找你委实怪异。”

“瞎想什么呢,没有的事儿,赌场被骆驼闹了几回,生意不好,我和刀疤他们说了,今年不做生意了,年后再说。”沈聪侧身抱着邱艳,抬头瞅了眼最里侧的大丫,后者见他抬起头,双手撑着褥子爬了起来,沈聪忙躺下,顺势将大丫按回去,“大丫睡觉,明日起了爹爹带你去镇上。”

邱艳转身,替大丫盖好被子,蹙眉道,“骆驼成了知县老爷女婿,你有什么打算?”

卫洪下场凄惨,邱艳不想沈聪成为卫洪,墙倒众人推,等着看沈聪笑话的人数不胜数,邱艳害怕。

“舒舒心心过年,大丫周岁生辰快到了,明日我们去镇上买点东西,大丫第一个生辰,请刀疤他们来热闹热闹。”骆驼的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急不得,眼下,他只想陪着邱艳和大丫,一切等过了年再说。

邱艳不想见他神色轻松,不把骆驼的事情放在心上,有些自讨无趣,催促沈聪熄灯睡觉。

大丫没睡,两人不敢做其他,沈聪搂着邱艳,轻吻了下她额头,“睡吧,万事有我呢。”

赌场的情形不容乐观,伤了许多弟兄,骆驼的目的他明白,是想先折磨他身边的人,让他惶惶不安,整日提心吊胆,收拾了他身边人再收拾他,赌场继续开下去,挣不了钱不说,会赔进去更多弟兄,事情缘由他和木老爷解释清楚了,木老爷让他照着自己的办。

他和骆驼,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翌日,沈聪和邱艳还在屋里吃饭,刀疤匆匆跑来说赌场出了事儿,沈聪搁下筷子,和邱艳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原来是骆驼带着人找弟兄们的麻烦,又打伤了人。

“聪子,长此以往不是法子,他摆明了仗势欺人,弟兄们跟他拼了。”赌场关门不做生意,刀疤心里本就窝着火,昨日,骆驼带着人在赌场门口耀武扬威,打伤了人,扬言要沈聪死,刀疤恨不得冲过去杀了他,大不了一命抵一命,韩城拦着不让,骆驼死了,县老爷怪罪下来,遭殃的人数不胜数。

杀骆驼容易,应付县老爷难。

“木夫人那边可有消息?”沈聪走得快,刀疤亦步亦趋的跟着,“没,木夫人和木老爷处境也不太好,眼下如何是好?”

沈聪眼神漆黑,神色不明,仗着知县老爷撑腰,整个清水镇都不敢得罪骆驼,没想到办法的时候,不能和骆驼硬碰硬。

“你回赌场,我先去木府。”骆驼的事情不解决,大家都没有安生的日子过。

沈聪从木府出来的时候已经晌午了,雨雪霏霏,他朝着赌场的方向走,走出巷子,却看前边站着七八个青色衣衫的男子,为首之人正是骆驼,沈聪步伐微滞,随即毫不犹豫走了过去。

骆驼一身上等衣料的长袍,手里撑着伞,似笑非笑的看着沈聪,“这种被人逼迫的感觉是不是很不好受?”

沈聪停下,眼神晦暗不明道,“还行吧,怎么,要在这动手?”

“动手?”骆驼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笑了起来,“你沈聪在赌场摸爬滚打多年,当然不怕死了,而且你死了我仍然不解气怎么办?我要你活着,好好看着你身边的人被我摧残,赌场弟兄多,要花我不少功夫,这次是断了他们的手,下回是不是该是他们的腿了?”

骆驼挑着眉,语气轻描淡写,听得周围的男子身子哆嗦不已。

“有什么冲着我来不就好了,伤害无辜之人作甚?”沈聪沉着眉,格外冷静,他以为骆驼的目标是他,会放过赌场里的兄弟,没想到,是他想错了。

“无辜,这些年,和你沈聪沾边的有多少□□离子散的,他们不无辜?”骆驼面色陡然狰狞,“我要你身边的人全部因你而缺胳膊断腿,你等着吧,以为关了赌场我就拿你们没法子了?走着瞧。”

丢下这句,他收起伞扔给沈聪,像打发叫花子似的道,“撑着伞,你可不能倒下,你倒下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好玩了。”

伞上落了雪,星星点点的白,沈聪弯腰捡起伞,唰的下将其撑开,抖落一地的雪花,骆驼渐渐走远,沈聪撑着伞,继续往前走,背影笔直,傲然挺拔。

弟兄们的手能接起来,不过得修养段日子,刀疤见沈聪撑着伞回来,问沈聪伞从哪儿来的,沈聪随手将伞递给刀疤,淡淡道,“手下败将送的。”

刀疤没有多追问,沈聪让刀疤他们回村里过年,住镇上的,买好粮食和年货,最近别出门,一切等木夫人有消息了再说。

弟兄们知道这次的事情棘手,没一个退缩的,下午就买了许多粮食,往屋门加了两道锁,从里锁了门。

安顿好他们,沈聪和刀疤他们才回了村里。

天气愈发冷了,没过几日,整个村子皆笼罩在白茫茫的雪色下,沈聪赶了两回集,大丫生辰要的肉,骨头,鸡鸭,沈聪买了不少,除去生辰那天吃的,剩下的过年吃。

当然,沈聪没忘记给邱老爹和沈芸诺的年礼,邱老爹是两条肉和一只鸡,给沈芸诺的是两只鸡和几尺布,裴家人口多,送了肉能进沈芸诺嘴里的少,送两只鸡,以宋氏的性子肯定舍不得杀,养起来更好,鸡不死,宋氏就得记着鸡是他给的,不敢为难沈芸诺。

邱老爹说什么不肯要年礼,让沈聪自己留着,因着之前那件事,邱老爹对村子里的人存着膈应,不怎么和村子里的人往来,租赁出去的田收了回来,明年准备自己种,他慢慢种,能种多少算多少。

村里人找他说了好几回想种他的田,都被他拒绝了,趋炎附势落井下石,沈聪的事情让他想明白了,有些人,对他们再好都没用,左右他没有儿子,田地都是邱艳和沈聪的,他想怎么种就怎么种。

家里粮食多,有闲钱,没必要收沈聪的年礼,让沈聪给沈芸诺,裴家的情形他明白,人多是非多,沈芸诺性子软弱,容易吃亏,多给沈芸诺份年礼,裴家看在年礼的份上也会对沈芸诺和颜悦色些。

最后,还是邱艳出面劝说邱老爹才让邱老爹把东西收下了,走的时候,沈聪又掏出一串铜板给邱老爹,闹得邱老爹不知如何是好。

他抱着大丫,不好推拒,只得收下,外边路过的人瞧见了,心里羡慕,沈聪出手大方,对邱老爹比对自己亲爹还好,他们眼红不来。

这些日子,想巴结邱老爹的人多,奈何寻不到机会,邱老爹跟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像以前好说话,独来独往,不再和人聊天了,让好些人束手无策。

不等他们找到机会,一件事情在村里如响雷般在村里炸开了锅,明年春天整个清水镇要服徭役了,家家户户都要出人。

于百姓来说,除了害怕灾荒之年,就是徭役一说了,每回服徭役都会死人,日子本就不好过,谁愿意看着辛辛苦苦的儿子出去送命,这一记消息,让村里人惊慌失措,忐忑不安,邱柱家的门槛都快被人踏破了。

过年的好心情烟消云散。

从青禾村回来,邱艳整日在家做衣衫,她寻思着给沈聪做两身衣服,还有大丫的,孩子长得快,明年好些衣衫不能穿了,因而,服徭役的事情她并没听到风声。

而杏山村的人忌惮沈聪,不会有人找她聊家常,还是大丫生辰头天,她和沈聪去村里磨豆腐,遇着钱婶子,钱婶子与她说的,家家户户都要出人,拿钱都没用,钱婶子愁苦不已,邱艳心生担忧,家里就沈聪一个男子,沈聪走了,她带着大丫怎么办?

“你别想多了,像我这样的,怎会服徭役。”沈聪住在村子里,听的故事数不胜数,服徭役的话,像他和邱老爹这种情况是不用服徭役的,没有儿子的人家,免徭役,这是规矩。

钱婶子点头,“你们家的确不用,生女儿有女儿的好处,你们家大丫是个有福气的。”

多少人重男轻女巴着生儿子,大丫生下来那会,钱婶子看是女儿心底多少为邱艳感到遗憾,没想到,大丫救了沈聪一回。

邱艳闻言,一颗心这才落到实处。

翌日,早早的邱老爹就来了,大雪飞扬,邱老爹肩头坠满了雪,大丫穿了身大红色的袄子,看邱老爹肩头是白的,伸着手要邱老爹抱,邱老爹忙背过身,抖了抖身上的雪,柔声和大丫解释,“外公身上凉,待会抱大丫。”

邱艳在灶房熬汤,大冬天的,熬一锅鸡汤,加些野菜煮,一桌子人围着吃,热闹又暖和。

见大丫顺着门槛要翻出来,提醒沈聪把大丫抱回屋,冷风簌簌,大丫哪承受得住,屋里烧着炕呢邱艳都给大丫穿得厚厚的,哪敢让她出来。

邱老爹拍掉肩头的雪,这才和进屋和大丫玩,有邱老爹在,沈聪去灶房帮邱艳的忙。

沈芸诺和裴征来得早,有沈芸诺帮忙,邱艳轻松不少,沈聪不会煮饭,沈芸诺则极为擅长,肉和菜都切好了,沈芸诺炒几样下酒的菜就好。

邱艳生火,想起服徭役的事情,邱艳问裴家怎么打算的。

沈芸诺边洗锅边道,“我婆婆没说,在她们看来,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大哥去,只有从二哥四弟和裴征三人中选,不知道呢。”

邱艳叹气,和沈芸诺道,“你劝着裴征别出这个头,你婆婆那样的性子,他不在,指不定怎么拿捏你们呢,小洛才半岁......”

“嫂子,我知道的。”沈芸诺让邱艳往灶眼里加柴,她炒菜了。

刀疤一行人姗姗来迟,赌场不开门,在村里有住处的弟兄们都回村里过年了,刀疤和韩城他们也是,住在镇上,若和骆驼碰着了,闹起来不好看。

饭桌上,几人陪邱老爹喝了些酒,只字不提赌场的事情,封山了,赌场有什么动静也只有等明年去了,刀疤给大丫的礼物是一只银镯子,东西贵重,邱艳舍不得收,刀疤韩城帮衬她们颇多,哪好意思让他们再破费。

刀疤抱着大丫给把镯子戴大丫手腕上,大小刚刚好,刀疤眉开眼笑道,“不值什么钱,我给大丫的,嫂子瞧瞧大丫多喜欢?”

邱艳哭笑不得,大丫什么都不懂,随便递给她一个东西她就能玩上许久,之后就不肯玩了。

“刀疤送大丫的就收着吧,等刀疤往后有了孩子,你和聪子给孩子多送些礼就好。”礼尚往来,人情世故都是相处得来的,邱老爹在旁边帮腔道。

桌前,韩城和衫子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喝了些酒,脸上透着红晕,衫子胆子大了不少,“刀大哥,邱叔让你赶紧娶个媳妇回家呢。”

刀疤脸上有疤,又常年板着脸,姑娘们见了他避之不及,敢嫁给他当媳妇的,胆子不定要大到什么程度。

刀疤作势一脚踹了过去。

桌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跟过年似的热闹。

沈芸诺和裴征坐牛车来的,下午坐牛车回,邱艳给沈芸诺装了些煮熟的肉,小洛没有断奶,她让沈芸诺留着吃。

送走沈芸诺,刀疤他们也准备回了,沈聪抱着大丫送刀疤他们出村,邱艳知晓他们有话说,没跟着,进屋和邱老爹说话,邱老爹和大房二房断了往来,服徭役的事情出来,邱柱想让大家凑一起过日子,追根究底,舍不得自己的儿子服徭役。

邱家几兄弟分了家,每户都要出人,如果凑到一起,便只用出一个人就够了,邱柱的打算是暂时合在一起过,待服徭役的事情过去了又分开,邱柱问他的意思,他自然不愿意掺和,他不用服徭役,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就够了,他们怎么折腾是他们的事。

“大伯能想到的法子别人也能想到,他这样子传出去,恐会落下话柄。”邱柱身为里正,带头兴这种风气,族里只怕不同意。

邱老爹躺在椅子上,缓缓道,“谁知道呢,分家这么多年,再合在一起过日子,你大伯舍不得你几位堂哥,你二伯母就舍得了?”

不管怎样,都得有人站出来,合在一起,谁都不愿意站出来,更麻烦。

邱艳想想也是,让邱老爹讲讲以前服徭役的事儿,村子里的人谈虎色变,不是空穴来风,她想听听以前的故事。

“哎,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反正不如在家种地干活轻松就是了......”

邱老爹搜刮着脑子里关于服徭役的事情,慢慢和邱艳说......

而另一边,沈聪送刀疤他们走到村口,刀疤问沈聪想到法子没有,木夫人打听过了,知县老爷对这个女儿不错,爱屋及乌,纵使看不起骆驼出身,碍于女儿喜欢,不好多说,年前赌场避其锋芒关了门,年后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年后再说。”

沈聪沉吟,不欲多说,刀疤和韩城对视一眼,韩城朝刀疤摇头,让刀疤别多问,沈聪从未像谁低过头,这次,心里估计早有打算了。

过年有大丫在,一点不觉得冷清,沈聪把邱老爹接来杏山村过年,一家人热热闹闹的,甚是开心。

青禾村有人私底下说邱老爹的不是,邱老爹也不搭理,常常来杏山村看大丫,大丫偶尔会冒出一个字,娘娘的喊,邱老爹像听着大丫喊他似的,笑得合不拢嘴。

初二沈芸诺和裴征回来,沈聪把裴征叫进屋说了许久的话,邱艳总觉得最近沈聪心事重重,但她问,又问不出来,多问几次,沈聪就插科打诨,邱艳细细想了想,大雪封山,赌场弟兄们受伤的事情解决了,骆驼住在镇上,没有什么烦心事才是。

但她就是觉得沈聪有事瞒着她。

问裴征,裴征什么都不肯说,邱艳也没法子。

这种感觉,随着刀疤他们上门重新拆栅栏,修屋顶的时候更强烈了,她拐弯抹角的向刀疤打听,刀疤也摇头不知,还说她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