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佑哥儿小两口,也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总之,谢老夫人觉得谢珂这祈福之举非但没用,反倒让谢氏更走了霉运。
“阿莞,你说我是不是老了,所以儿子孙女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便是连个侍女出身的,也敢欺我。晚景凄凉,晚景凄凉,莫不说的便是我?”最近谢老夫人的心情很低落,像这种问题,一天要问上几遍。程嬷嬷耐着性子道。
“老夫人何必这样妄自菲薄……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小辈们打打闹闹的,不是还显得家里活络吗?至于老爷子……他好歹是一家之主,老夫人便让着他些又有何妨?”
“我让着他?我难道还不够容忍?不够谦让?二十几年了,那时四郎才四五岁,他生生要走,我哭过闹过,可也拦他不住。好,他走。他若是出了谢氏,这个家,他再别想做主。当时他也是应了的,说是他最烦这种族内琐事。就差赌咒发誓一世再不登谢氏大门了。
我一人撑了二十多年啊。好容易盼着儿子成年,娶妻生子……他回来了,想拣了这现成的便宜占。没门,我是不会将家里诸事交回他手上的。
这当我这二十几年的辛苦钱吧,总之,他休想拿回掌家之权……”
程嬷嬷叹气。
都这把岁数了,竟然因了掌家之权而争执,这传出去可着实好说不好听啊。现在建安城里私下已经有人在传谢氏内斗之事了。
“好,好,我们不交,你可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程嬷嬷只能顺了谢老夫人的话头答道。谢老夫人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可随后想到了自己的儿子。
“还有四郎,你说我生他养了一场,便因个楚云霓,他真要一世不娶?难道谢家嫡系真的要断送在四郎这一脉上。阿莞,你说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这老的小的都不让我省心。还有宝姐儿……一个小丫头,一走几个月。我当初真不该点头同意她出门的。
祈福?说什么可以保谢氏百年兴旺?谢氏哪里还有百年好过啊?”
“老夫人,这话可就言之过早了。那了空可是德高望重,他的话,无人会疑。他既然说宝姐儿走这一遭,可庇佑谢氏百年。奴婢觉得便可庇佑谢氏百年。不过是时候未到罢了……至于四爷,四爷不是还年轻吗?没准哪天便相中哪家姑娘了,只要成了亲,生孩子不是顺理成章吗?老夫人可要结结实实的活着,想来老夫人抱亲孙的日子不远了。”
谢老夫人被程嬷嬷说的动了动心思。
想着便是儿子不点头,她也得替儿子做主娶房媳妇的。便在她心中计量着哪家姑娘合适之时。
谢珂父女到了。
对于儿子陪着孙女一起来,谢老夫人不过在心中冷哼一声。知道是儿子怕自己责罚宝姐儿……可宝姐儿这行事,委实过于胆大了,不惩罚一下,如何能安谢氏诸人之心。
谢珂进来时,谢老夫人手端热茶,在临窗的火炕上半倚半坐着。
见到谢珂和谢年,只是抬了抬眼。
谢年赶忙凑上前去,殷勤的替谢老夫人斟了新茶……“母亲,宝姐儿回来了,我今晚正好无事,索性便和宝姐儿一起来给母亲请安。”谢老夫人冷哼。
“来给母亲请安?还是怕母亲怪宝姐儿出行日子过久,来给她撑腰来了。”
谢年笑笑,双手合十躬身一礼。“还是母亲英明,确是是怕母亲责难宝姐儿……儿子刚刚问过程善才了,一路上都是了空大师安排的。回转的路上了空大师顺道去拜访了几个故友,故而耽搁了几日。儿子这不是怕母亲气坏了身子吗?
宝姐这丫头笨嘴拙舌的,若是说不清惹了母亲生气便不好了。所以儿子才陪了宝姐儿一道。
女儿,快把了空大师送了你祖母的经书拿出给你祖母过目。你祖母可是最虔诚的了。”
谢珂轻轻应了,然后恭敬的将一本经书递上。
书是了空的,不过是她要来的……至于原因吗?自然是用来安抚谢老夫人的了。她知道自己这次出门的时间长了些,平日里谢老夫人都要时时寻了她的错处呢。这机会简直是千载难逢,她如何会放过。
了空的经书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少了一本无关痛痒。
可这经书却是她的救命稻草啊。
果然,谢老夫人接过经书翻看片刻,脸上神情缓和了几分。“还算是记得孝道。宝姐儿,你一个姑娘家,以后好好在院子中休身养性,不可再胡闹贪玩……”
胡闹贪玩显然是在暗指她借祈福之机行恣意之事。不过这数落无关痛痒,谢珂很爽快的点了头。
谢老夫人脸上这才露出几分笑意。
“……四郎你看,这真是了空大师的手笔。想当初母亲也曾亲自登寺门求了大师,可是大师终以身子不适为由推托了母亲,不想宝姐儿在了空面前倒是颇有几分颜面。了空大师竟然将自己亲手抄的佛经相赠。
算了,念在也一路辛苦的份上,这次便不追究她晚归之责了。只是你这做父亲的,可要好好约束女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