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满桌的菜色,细究起来都是做给谢珂吃的。
谢珂望着眼前装满吃食的碟子,一时间只觉得心头五味杂陈。即苦又夹杂着几丝甜。
他这人啊……
“你身子本来就弱,又赶了大半日的路,多吃些。”齐律百忙中不忘提醒谢珂。
谢珂轻轻一笑,这才拿起了竹筷,他这人随性惯了,所以不管做什么从来显少顾忌旁人,林长源就曾经对于齐律将他派往她身边表示过不解。在林长源看来,谢珂那时不过是个无足轻重之人,而林长源做为一个医术颇高明的郎中,明显是留在齐律身边更适宜些。便是齐律自己也曾向他讨教过医术,可毕竟时日尚短,若是遇到什么疑难之症,还是林长源在身边更保险些。
至于谢珂身边……
她不过是个养在深闺的姑娘,
能有什么危险?何至于让他这样一个医术高明的郎中跟在这样一个姑娘身边。
以至他那几月做的最多的便是给中老妇人开滋补方子,那着实是大才小用的很。
为什么将林长源派到她身边?
“阿律,让林长源跟在你身边吧。”
齐律摇头。“不,留在你身边。”“……你远在北境,而且恐怕北境的真实情况恐怕比我们预想的还要乱些……”“不必,我自己也懂些医术。”当年她调理身体的那个方子还是出于他手呢。
他虽然习医术时间不算长,可是应付起一般的病症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谢珂想说她不会有危险的,反而是齐律。
她着实担忧的很。他还不知道北境会闹动乱,只以为有了粮食便能安抚北境。可在谢珂的记忆中,北境这场动乱一闹便是两年……也许便因这场动乱,以至皇帝大急之下*身染恶疾,苦熬了两载后身死……
也便是因为皇帝在位的最后两年一直病着,所以才有三王夺嫡,湘王胜出,也才有了日后齐律的权势滔天。
现在看来,一切起因似乎都因这北境的一场雪灾。
“军令如山,我早已吩咐林长源和贺章留在你身边。并唯你之命行事……宝姐儿,北境哪怕再险恶,只要你安好,我便没有后顾之忧。”
一句话,说的谢珂又险些落了泪。
齐律叹息,都说女人是水做的。
他还以为他的小姑娘天赋异禀,却原来不是……“有什么好哭的,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多则半载,少则三月,我必归,你便安心在合乐镇候着我但是。”
谢珂含泪点头。
哪怕知道事情也许并不如齐律所想那般,眼下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已经倾了全力相助,了空便是再有本事,也无法预测到北境会如此动荡,谢珂不敢再往了空身上乱攀了,生怕齐律真的将此事禀明了皇帝。前世了空是在新皇登基前身后,好歹还能再活五载。
若是‘未卜便知’之事透露出去。
也许了空很快便会迎来死期。
在谢珂看来,那位端坐在深宫中的帝王可不是个大方了,若是知道了空有这等未卜先知的本事,定然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了空‘请来’。而了空那人看似懒散,实则却是块硬骨头。
若非如此,上一世也不会为保大福泽寺而以已身殉寺而亡。
“好。”好,她等他,左右他不会死。可是他真的不会死吗?谢珂其实并不能保证,因为她的出现已经改变了很多事。
前世她未出现,齐律也并未去北境赈灾……一切都没有发生。可是她出现了,而齐律竟然因为强行娶她而失了帝心,被皇帝以君臣大义派往北境。
这与前世已经是大相径庭了。
“这才是我的好姑娘。”齐律含笑mo了mo谢珂的头,谢珂努力展颜对他笑了笑。
这一笑在齐律眼中那真可谓是百花齐绽……小姑娘眼中似乎还含着泪,可这一笑却恁的风华无双。
他觉得也许,大概,可能……今晚他不能当君子了。
用过晚膳,丛蕊进来将碗筷收拾干净,便带了门出去。
她深知自家二爷在时,自己出现便是多余的,与其被爷冷眼,她倒宁愿当个隐形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