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当年戚氏王朝开辟之时建立的,天子卫中人,皆是死士。
江英便是这一代天子卫的领头人,皇帝的心腹。
他就好似皇帝的影子,如影随形,跟在了皇帝的身边。
裴毅目光在江英面上一转,随即冷笑。
却见得皇帝捂着胸口,轻喘着气,高声道:“朕问你,那晚之人究竟是谁!?”
他身边伺候的人可以全退,而裴毅却始终会跟着他。
天子卫是天子的影子,如何能够离开天子身侧?
所以这么久以来,太子便是再如何得宠,也不敢直接对皇帝下手,因着皇帝身边有天子卫。
他只能利用其他的办法,来将毒下到了皇帝的饭食里,在天子卫看不见的地方。
天子卫只庇护皇帝的安全。
除此外什么事情都不涉及,这是规矩。
他们是皇帝的影子,因着每日里都在皇帝身边,必然会看到许多的事情,但影子就是影子,如非必要,影子是不能开口的。
“是忠国公夫人吗?”因着巨大的情绪冲击,皇帝的声音已经变得很低,他捂着胸口的手都在发抖。
江英微不可觉地看了裴毅一眼,随即沉声道:“是。”
其实那夜更深露重,他也没能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对于皇帝身边人身边事,他们是需得要回避的。
天子卫自小学的就是如此。
皇家人的房中事,天子卫只能确保皇帝安全,不能将其当成是其余的事情来旁观。
他对于那夜的印象也不是很深,尤记得对方哭得很是凄惨。
至下半夜,他只看见个模糊的人影从帐中跑出来,他第一反应是去看账内的皇帝可否安好,对于走出来的人,并未太过在意。
但……
这是他欠裴毅的,也是他欠那人的。
然而他这句话说出口后,裴毅冷笑着说道:“若这些事情皇上还不肯信的话,我那边还有证人!”
“锦瑟嫁给我时,心里还有人,我与她,从未圆过房!”
“此事,锦瑟身边的大丫鬟可以作证,皇上可是要召见她?”
皇帝面上的神采却尽数消失了,他沉浸在了此事的巨大冲击中,长久地回不过神来。
他想说些什么,想做什么,却全都堵在了嗓子眼中,那口气吐不出来,就这么直愣愣地冲上了他的脑中,叫他喘不过气,叫他呼吸不上来。
裴毅却尤为觉得不够,冷声道:“皇上如今这副做派又是怎么了?裴尘是你的儿子,你不骄傲吗?你竟是有着这么一个了得的儿子!”
“只可惜,你半点不知道这件事情,还将你的亲儿子,送到了你那残暴无能的太子手上,害得他半生磋磨!”
“你逼着他去做太子的臣,在他遭受了太子疯狂的虐待后,还要摁着他的脑袋让他俯首称臣!”
裴毅说着,兀自笑了起来:“不过哪怕是皇上知道了,只怕也不会有什么改变,裴尘是通奸而生,皇上顾念着你的脸面,如何会愿意承认他?”
“你只会觉得,他是你的耻辱,是你的累赘,于是放任着你那病态的太子折磨于他。”
“裴尘这些年来的造化,全赖皇上所赐啊!”
“噗。”皇帝听到这番话,气血翻涌,情绪冲击之下,口吐鲜血。
“这皇上就受不住了?”裴毅摩挲着下巴,冷笑道:“皇上怎么不想想我呢?我担着臣子的名,替皇上养了二十来年的儿子,当着整个朝堂的面,做了多年的乌龟儿子!”
“哦不对。”裴毅想到了什么,冷笑连连:“皇上还不知道吧,为了回报您的恩情,我将云妃端妃送入了宫中。”
“知晓这事的人,人人皆以为我有异心,连云妃那个蠢货都觉得,日后我会扶持她肚子里的野种登基,殊不知,从始至终,我都只是为了泄愤。”
“皇上不是喜欢别人的妻子吗?”他赤红着眼睛,一步步走到了皇帝的跟前,攥住了皇帝的领子,因为太过于用力,手上的青筋暴起。
“皇上、皇上!”荣忠失声道:“来人!来人啊,忠国公要造反了!”
“江英!江英你在做什么!?”
荣忠高声呼喊之下,那江英却只是兀自跪在了皇帝的跟前。
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云妃端妃所出的子嗣,皆是苟合之下的野种。”裴毅全然无视着旁边的荣忠,一字一顿地道:“怎么样,替别人养儿子的感觉,皇上以为如何?”
皇帝抬眼,死死地看着他,见他手中收紧,便将目光投向了旁边的江英。
裴毅却是笑了:“皇上看他做什么?”
“天子卫,皇上的亲卫,皇宫中的最后一道防线。”裴毅啧了两声:“似我这等被人戴了绿帽,养大了野种的人,如何能够拉拢得了他!”
“哈,可是咱们这位江大人啊,才是真正的罪人!”
“一个出身卑贱,见不得光的暗卫,竟与南安府的小姐私相授受。皇上不知道吧,锦瑟那始终忘怀不掉的情郎,并非是什么外界传的她先前那个订婚之人,而是您身边这位江大人啊!”
“若非是她一心想要挽回江英的心,怎么会冒死跑到了皇上的寝帐中,又怎么会生下了裴尘这个孽种!”
那边,急切赶来的林水月及裴尘,进门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那句刺耳的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