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嘟囔:“你这人真讲究。”
但她修为强,她手指一动,一波灵力就袭向张也宁。张也宁坐的地方比她高半个头,他也没想到她竟然好端端坐着就对他出手,反应不禁慢了。而那术法托住他腰身,将他向下重重一推。
张也宁愕然间,目染怒意。
但他一跌,就被仰头抬臂的姜采揽住脖颈,她把他一下子拽了下去,让他和她一起坐在草地上,不要比她高半个头。
姜采满意了:“这才平等嘛……你刚才坐得那么高,我总要仰头跟你说话,总有一种我是你的小侍女的感觉。”
张也宁怒:“姜采!”
他狼狈至极,被扯得跌坐在地,气得不行。这世上除了她,他真的从未被人这么折腾。他发怒,手中念诀就要召符咒打杀她,姜采手指抵于他唇前,不让他念咒。
她还拉他!
他被扯得撞在她身上,她心口被他撞得一阵起伏,绵绵密密。他愕然间浑身僵硬,姜采竟然噗嗤一笑,还觉得好玩。
张也宁:“姜采!”
他一抬头,和她噙着笑的、弯着的眼睛对上。她放大的带笑的脸,在月光下又清又美,眸若秋泓,唇许丹朱。她靠得这么近。
张也宁心神一空,心跳加速两拍,说不出话。
姜采亲昵地搂着他脖颈,与他拥抱间,还要神神秘秘:“嘘,别折腾……可别让我师兄听到动静,看我们笑话啦。”
张也宁怔怔看着她放大的脸颊,被她碰到的后颈肌肤,烧起一阵阵麻意。酥到极致,都带点儿痛了。
她的红唇还在一张一合,言笑晏晏:“我只是不想动,只是和你说话总要抬头,很累哎。你这个人,又不是在你们长阳观,何必总那般端正。你倒是把你分化身的性格,拿出来用一用啊……现在多好,我发誓,我本意只是想和你说一句话。
“你不生气吧?”
她有些忐忑,张也宁别过脸。
他耳朵有些红,他知道自己声音飘虚,因他此时只能听到自己狂跳的心跳。他不过勉力维持着理智,勉力不让自己去注意自己从未注意过的女郎美貌。
他心想姜采竟然很好看。
她竟然很好看!
他口上说:“你要和我说什么?”
姜采笑吟吟:“你既然一心追求大道,只想成仙,却没什么其他执念,不如帮帮我,完成我想做的事啊。”
张也宁压抑着心跳,垂目:“你想做什么?”
姜采道:“你不知道吗?”
——为了苍生、锄奸扶弱这么可笑的话,难道要她说出来?
姜采抬眼,二人目光短暂一对。
她低声说着自己的私心:“这样若是我不在了,你也记得我……”
张也宁猛地握住她手腕,厉声:“不许胡说!”
她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愣了一下,然后弯眸笑起,随口道:“开个玩笑嘛。”
而看到她笑容,张也宁便又失神般,又生出之前那样奇怪的念头。他心里错愕又茫然,一时间弄不明白他这无缘无故的心跳加速,难道就是被美色所惑?可他还想更靠近她,想握住她的手,想抱住她,想……
张也宁盯着她,倾身之时,姜采猛地一推张也宁,正儿八经坐好。她朗笑着,向回来的谢春山打招呼:“师兄,你回来了?”
谢春山奇怪地看两人一眼,不知两人怎么都坐到了地上。他没看出什么来,却总觉得丝丝微妙。谢春山叹一声,嘀咕:“所以我最讨厌与谈情说爱的男女在一起了,闹得我像不合群的外人一样。”
姜采:“咳咳……师兄,你说什么?”
谢春山摆手:“算了算了,你们两个要不要吃点?我厨艺不错哦。”
姜采正要拒绝,就听他怅然道:“自从百叶走后,我便要自己烧火,自己做饭;自己买衣服,自己洗衣服;自己挖窖,自己酿酒……我这双手啊,都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能在野外做出这种饭菜来。
“我的生活水平,比以前差了好多啊……”
姜采打断他的抱怨:“我们陪你吃,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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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谢春山吃饭打发好时间,张也宁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谢春山才做出打算侃侃而谈的模样。见他终于打算开口,姜采一边保持聆听姿态,一边悄悄放开了云河图的禁制。
如此一来,外面的动静,云河图中的人也能听得到。
谢春山插科打诨够了,这才收起笑容。他沉默许久,缓缓开口:
“数百年前,我有一次去人间历练,带回了百叶。这个,师妹你是知道的。”
姜采点头。
谢春山道:“你却不知道当时具体是何情况。”
他陷入回忆,诉说当年。当年——
数百年前,姜采在剑元宫刚刚崭露头角,和谢春山竞争弟子首席的名额。谢春山这人很少离开山门,但他当时不愿和姜采起冲突,便避战避去了人间。他本意是游戏人间,玩得差不多了再回去修真界,想来等到那时候,姜采当已经成为剑元宫弟子首席了。
便是在人间,他遇到了百叶。
他在人间化身的是纨绔公子哥,吃喝玩乐,再欣赏欣赏世间美人,如此一生,便是他为自己安排好的人间历练。
就如姜采之前人间历练一般,谢春山封印了自己的记忆、法术,真的去过凡人平凡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