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话音刚落,百里岚便俯身请罪道:“虽然知道这样唐突,可岚儿还是希望太后能够恕岚儿无罪,才敢将实情如实禀报!”
太后急着知道真相,便也沒有跟百里岚较真,挥着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这个有竟然才华的孩子不是别人,正是罪臣秋千博之女,秋子瑶!”
太后愣了愣,才喃喃道:“那个因为写了谋逆诗词的秋千博!”
“沒错,正是他!”
闻言,太后神情严厉,看着百里岚怒道:“你可真是糊涂,秋千博是什么人,他犯的罪株连九族都不为过,皇上只斩了他一个人,已经是对他的宽待,哀家听说,本该冲为奴籍的秋世昌和秋子瑶双双失踪,想來这事你脱不了干系,如果这事被皇上知道了,你可是会受罚的,傻孩子,哀家都保不了你!”
“岚儿知道!”百里岚淡淡说道:“可岚儿不能眼睁睁看着忠烈之臣惨遭陷害,就连子嗣都不能保全!”
“陷害!”太后沉声说道:“你说的是什么胡话,难道你想说是皇上冤枉了秋千博吗?”
“并非是皇上冤枉,而是有人恶意栽赃!”百里岚抬起坚毅的双眸,直直看向太后,声音朗朗道:“太后也听过秋大人之名,身在官场多年,难道不知道皇上厌恶什么?喜欢什么吗?即便秋大人耿直,但也不算愚蠢吧!会明知道惹皇上动怒却执意为之吗?”
太后皱了皱眉,说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岚儿想说的是,那首谋逆之诗,并非出自秋大人之手!”
微眯着眼,太后侧首看向百里岚,双目锐利如鹰:“岚儿,这事已经尘埃落定,如果你想替秋家翻案,你可知道会碰到多少麻烦,好好地做你的王妃不好吗?非要搅入这趟浑水,对你有什么好处!”
百里岚凝神屏息,神情刚毅地说道:“因为岚儿不想秋子瑶惊世的才情被冤屈掩盖,难道您不想京城有第二位李香兰吗?放眼整个北宁,唯有太后能享受独一无二的花艺,难道这不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尊享吗?岚儿这样做,也是为了太后啊!不然就像太后说的,岚儿为何要搅这趟浑水!”
听了百里岚的话,太后的怒气逐渐平息,看着百里岚委屈的小模样,太后不由心软,将她扶起,说道:“你这丫头就是嘴甜,不过你的好意哀家心领了,秋家的人,你还是交到衙门去吧!”
“太后真舍得!”百里岚笑看着太后,说道:“如此独特的花艺,从此就在也看不到了,子瑶不像李香兰,她可以随时为太后献上花艺,只要您想,这天下间不会有第二个拥有相同盆艺的人,如果太后能够为秋家平反,不但能博得爱护有功之臣的美名,还能拥有秋子瑶这样具有潜力的花艺师,对太后來说,这可是名利双收的事情呢?”
百里岚的话,一字一句都敲在太后的心尖上,如同充满魔力的蛊惑似的,让她不心动都难。
见太后沉吟了许久,百里岚暗笑一声,但表面上依旧坦坦荡荡:“而且您想,您帮助秋家平反,秋家的两个孩子定然会对您感恩戴德,而怨恨呢?都是给那个栽赃的人,如此一來,秋子瑶不更是对您死心塌地了吗?”
“可这事过去许久,哀家也有些爱莫能助啊!”
太后这话说的口不对心,百里岚知道她已经动摇,只是现在还沒有让她确定下來的决心,那就由自己给她下一记猛药好了。
微垂着睫毛,百里岚声音似梦似幻,飘在太后的耳端,如同踩在云端一般。
“太后可知道,当年是谁举发秋大人的吗?是四皇子,夙亦翎!”
夙亦翎。
太后双眸一眯,语气开始变得冰冷,神色不善地说道:“看來老四真是不甘寂寞,太子还在位的时候,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为自己铺路了,哼,哀家真是小瞧了他的野心!”
“这……恐怕也是佞臣在翎王爷身后说了谗言吧!太后莫要生气,翎王爷现在很得皇上器重吗?希望这事不会惹得皇上不快!”
“待哀家了解清楚了,自然会主持公道,那个叫子瑶的丫头你也给哀家送到宫里,有哀家在,谁也别妄想动她一根手指!”
之前因为瑾贵妃的缘故,太后对皇子相争太子之位极其反感,夙亦琛一直对此冷冷淡淡,不甚在意,可夙亦翎却很高调,似乎对太子之位势在必得,这样一來,太后便对夙亦翎意见很大,如今又从百里岚那里得知这样的消息,更是怒火攻心,心道即便不是为了秋子瑶的手艺,也要打压下老四过火的气焰。
而百里岚之所以要暴露秋家兄妹的行踪,是因为她从李香兰那里听说,近日府宅中总是有奇怪的声音,仔细寻去,发现不了什么?有时候还会在不经意之间,发现一个黑影闪过,听过李香兰的话之后,百里岚便让冬雪去李宅蹲守一夜。
果不其然,冬雪在李宅发现了三四个高手,他们不约而同地都在监视着秋家兄妹,看來,夙亦翎是知道了秋家兄妹的下落,之所以还沒有下手,可能是不想与李香兰撕破脸。
可这已经是个危险的信号,夙亦翎的耐心会用尽,到时他只会从自己的利益考虑,那秋子瑶和仇煞都危险了。
请太后出面虽然危险,但却是条不得不走的路,而且秋子瑶天赋异禀,又恰巧博得太后喜爱,如此一來,不管是为名还是为利,太后都沒有袖手旁观的理由了。
从今天太后的反应來看,她已经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