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宿的眉头皱的紧紧的,谢宙维忍不住开口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梁宿没有抬头,给刘警官发了一条短信:【刘警官,我可以见那个凶手一面吗?我有点事情想问他。】
得到刘警官的同意后,梁宿把书放回书架上,对谢宙维说:“我要去警局一趟,先走了。”
谢宙维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那我送你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梁宿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嗯。”
开车到了警局后,刘警官还在里面整理文件,见到梁宿两人,“来了。梁同志,你找他有什么事啊?”
梁宿:“有些事情想确认一下,刘警官,现在方便吗?”
刘警官笑了笑,“方便,当然方便,现在就跟我进去吧。”说着,他看了一眼梁宿身后的人,“不过,这边的规矩是只能进去一个。”
梁宿点了点头,对身后的人说:“谢宙维,你在外面等我一下吧,我很快就出来。”
谢宙维笑了笑,“好啊。”
没有人注意到,两人进门之后,他阳光的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痕,渗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深沉来。
刘警官带梁宿到接见室里,“好了,不过梁同志,注意时间啊,到点了就出来吧。”
梁宿,“嗯,我知道了,谢谢刘警官。”
接见室的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凶手看见进来的人是梁宿,也不惊讶,整个人死气沉沉的,直到他坐下,凶手才在电话里说:“我就知道来见我的人是你。”
隔着一片玻璃,梁宿问:“为什么?”
凶手笑了笑,“我的家人死的死,走的走,其他人我都杀了,所以能来见我的,只剩下你。”
梁宿面无表情,“那你确实算对了。”
凶手用一双黑暗无光的眼睛看着他,“所以你来见我,是有什么问题想问吗?正好我左右无事,来当个好人,可以为你解惑。”
梁宿压低声音,“我看了新闻,新闻上说你半年里杀了九个人,而且都是在仔细观察目标的生活习惯之后才下手。那我想问,你‘观察’一个目标,一般要用多长时间。”
凶手想了想,“因人而异,短的半个月,最长也不过一个月。”
梁宿瞳孔一缩。
三秒钟后,他意味不明地开口,“……一个月?”
凶手点头。
这会儿就是漫长的沉默,久到凶手都不耐烦,眼里冒出凶光。
良久,梁宿再次开口:“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凶手被逗笑了,“我杀了这么多人,反正都是死刑,我骗你能帮我减刑吗?”
出了警察局,梁宿的脸上还是一片忧思,听见谢宙维在前面喊他:“走了,带你去吃饭。”
听到他的声音,梁宿一愣,抬起头看着谢宙维笑眯眯的脸,脑中迅速闪过什么。
开车的时候,梁宿的脸对着窗外,眉头仍是紧皱着,全程一言不发。
谢宙维不知侧头看了他多少次,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们都聊什么了,你的眉毛都拧成小山了。”
梁宿这才回过神来,“没什么……”
他看了眼窗外的街道,“谢宙维,可以送我回学校么?”
谢宙维抓着方向盘的手一紧,“怎么了?正好到饭点了,吃了饭再回去呗。”
梁宿沉默了一下,“我现在还不饿,想回学校把剩下的作业写了,你送我回去吧。”
他看谢宙维沉默不语的样子,又说:“你要是嫌麻烦的话,就把我放这里就行,我自己打车回去。”
“嘶——”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音,兰博基尼停下来了。
梁宿皱眉看着他。
车厢内短暂地安静了一下。
谢宙维重新踩油门,车子调了头,往相反方向开去,“我送你回去。”
梁宿笑了笑,“谢谢。”
回到宿舍,梁宿坐在书桌前,从一本书里找到夹在里面的一张纸。
这是梁宿一个月前做的一张人物关系图,今天又被他拿了出来。
一个月前他画完这张图,把所有人都一一排除了,一无所获。
三十天后的今天,梁宿再次重新捋一遍这些人与自己的关系,依旧一无所获。
他把目光放在“谢宙维”这三个字上。
不是没有怀疑过谢宙维,毕竟他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遇到的人之中最疯的那个。
但是他感觉到被跟踪的那一天,是三个月前,而三个月前他和谢宙维就是非常冷漠平常的关系,既没有最近的相处平和,也没有之前的针锋相对,顶多只是微信通讯录里永远不会点开的联系人。
那个时候的谢宙维,有什么理由跟踪他呢。
但越是思考,梁宿的心里就越乱,到最后居然开始怀疑自己——该不会,这只是学习压力过大产生的幻觉吧?
也许,其实在连环杀人犯盯上他之前,他根本没有被跟踪呢?